两位姨娘一人抱着一个,来到外堂,站在了林如海和岳凌面前。
林如海疑惑道:“抱她们出来作甚,娃娃受不住风,一走一过又该着凉了,还不送回去再来说话?”
林黛玉缀在身后,道:“她们两个实是哭闹止不住,这会儿哭的更凶了,所以才抱出来走走。”
林如海瞪眼道:“胡闹,在房里哭闹,出来便不哭了?”
可等他看过去的时候,两个娃娃还真就不哭了,甚至向着岳凌拍拍手,咯咯笑了起来。
一个个往前探着身子,姨娘们怕摔了也只得往岳凌的方向去,最后将两个娃娃交在岳凌怀里,由岳凌一手抱着一个。
林如海的眼睛是越瞪越大,就看到两个原本哭闹没完的小娃娃,似是寻到了什么依靠,头靠在岳凌肩窝里,小手牢牢抓住岳凌,只会咯咯的傻笑了。
两个小娃娃,皆是如此。与自己相比,对岳凌的亲近显然不在同一层次。
林如海顿时想到了不好的回忆,怒道:“岳凌,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
西城,丞相府,
柴朴静坐家中,身旁老奴仆扇扇伺候,心却依旧难以平静。
如今是岳凌沉浸嬉闹之际,也是他最好的反制之机。
阖目冥想,思虑着数年来的所作所为,并一一查缺补漏。
他能处变自若,但他身下的人早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不多时,刑部侍郎便大步走进屋内,卸下头上的巾纱斗笠,气冲冲的坐在他面前,抢过柴朴端起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将茶盏摔在桌上,刑部侍郎吉彬怒道:“你还有心思在这边焚茗,火上眉毛了知不知?定国公正在寻我呢!”
柴朴平淡道:“我知道。”
见他这个态度,吉彬更是怒从心中起,“知道?知道你还摆出这幅模样,给谁做戏?定国公一时半会查不到你身上,你也莫要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
“定国公一路南下,恰巧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查过。他就是我们晋中的扫把星,阎王爷!就算我不供出你来,早晚也有一天会查到你身上!”
柴朴又道:“我知道。”
将打翻的茶盏取过来,在里面又斟了一碗茶,推到吉彬面前。
吉彬自然没心思接,推翻在桌,“你知道?你知道岳凌的审讯手段?我可知道,比我刑部的手段折辱人的多,他不让人受皮肉之苦,偏找几个短袖之癖的人,来开人的后庭。”
“荣国公的那几位,没一个能咬牙硬挺的,我也不能!我等朝臣,怎受得了如此折辱?”
柴朴摇摇头道:“那是曾经的他,如今的他,没有确凿证据,不会这样逼你的。”
吉彬摇晃着脑袋,说什么也不肯听下去了,“不能让岳凌继续查下去了,此人太过于危险。”
“你想想办法,你若不想办法,我自要想我的办法。吉家靠我顶着呢,你靠得住吗?”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誊抄的案卷,丢在了茶案上。
柴朴脸色才稍有动容,取过案卷,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上面确确实实的记录着,八年前吐吉可汗一案所有的审讯细节,以及仵作的尸检内容。
甚至还囊括了卢渊为北蛮细作一案,两件合为一件,疑点重重。
“你不该弄死卢渊,他死了,所有人的心都凉了!”
说罢,吉彬起身要走,忽而见得门前一身影走近,便脸色一僵,快步寻内堂躲避。
未及,大皇子刘安入内。
瞧着桌面上有一滩茶水,柴朴正以袖袍擦拭,精神并不算好。
刘安上前,代替他用棉巾擦拭,低声道:“学生来拜见柴老,还望柴老能指点一二。”
柴朴抬起苍老的眼眸,叹息道:“殿下,您不该来找老臣的。”
刘安却没了往日的中正平和,急促道:“柴老有所不知,就在刚刚二皇弟与南安郡王,忠顺亲王联名请愿,节制辽东兵马,出关抵挡女真,陛下已经应允了。”
“刘毅以皇子之身,竟得宗室和勋贵两派支持,情况万分危急,一切都如柴老所料,我又怎能不急呢?我不想步入康王后尘!”
刘安的脸色惨白如纸,说出一席话后,气喘吁吁,也全顾不得礼数了,直直盯着柴朴。
柴朴本也有些心烦意乱,面见刘安,亦有些力不从心。
“殿下莫要慌张,您贵为嫡长,若是选定太子,自然是您当先。您要知道,自从秦一朝以来,大一统的王朝再少有太子带兵出关了。二皇子能带兵出关,恰恰说明了他在陛下眼中,并非第一人选。”
刘安苦笑,“柴老,您莫要编排话来嘲弄我了。他手上有兵,难道不会剑走偏锋吗?我府上,可只有老弱病残。”
柴朴摇头,“殿下夸大了,如今城内还有禁卫军,还有定国公,他岂敢乱来?”
刘安依旧摇头,“他有兵权,我当然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