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嚼舌根的人,立刻噤若寒蝉。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宸贵妃娘娘身边的心腹女官,和周家二房的公子定了亲。
当着他们的面,说宸贵妃娘娘的坏话,这不是找死吗?
周家将士重重哼了一声,声如洪钟,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煞气:“放他娘的屁!”
“顾锦潇那厮就是块木头疙瘩,老子这个粗人,都比他解风情!”
“昨夜那情形,要不是他死命护着,宸贵妃娘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再让老子听见谁满嘴喷粪,污蔑娘娘和忠臣的清誉,老子先拧了他的脑袋当夜壶!”
武将的粗粝和直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压下了营地里,最后一点不和谐的声音。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庄妃耳中。
她正跪在蒲团上,对着袅袅青烟中的佛像,手指捻动着佛珠。
佛像悲悯的面容,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
庄妃缓缓闭上眼睛,唇瓣无声地翕动,似在诵经,又似在压抑着什么。
最终,她只是更紧地捻了一下掌心的佛珠。那串温润的木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庄妃再无其它反应。
王嫔在自己的帐中,焦躁地来回踱步。
小田子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地汇报着,外面众人的反应。
哪怕和王家亲近的臣子,已经在尽力散播流言了,可营地里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废物!一群废物!”
王嫔猛地抓起妆台上,一个掐丝珐琅粉盒,狠狠掼在地上!
昂贵的香粉洒了一地,甜腻的香气在帐内弥漫开来,与她扭曲的面容,形成诡异的对比。
女子的名节比性命更重要,后妃尤其是。
她本以为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定能毁了宸贵妃,谁知道竟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
此事带来的挫败感,比看到宸贵妃平安归来时,更让王嫔怒火中烧!
一股无处发泄的戾气,在王嫔胸中翻搅。
就这样放过沈知念,王嫔如何甘心?
她看着小田子,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末了,王嫔咬牙道:“……本宫倒要看看,顾锦潇这块石头,能护她到几时!”
小田子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依言去做了。
而身处这件事中心的顾锦潇,此刻正沉默地坐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
他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糜粥,和几样清淡小菜。
一个年长的御厨搓着手,脸上堆满热络的笑:“顾大人,您慢用。”
顾锦潇微微颔首,拿起筷子,姿态端正地用膳。
仿佛周遭那些关于他的议论,和试图泼向他的污水,都与他毫无关系。
……
密林深处,光线被参天古木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
浓重的腐叶气息,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搜寻者的心头。
马蹄踏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南宫玄羽一马当先,玄黑的骑装上沾满了泥点和草屑,平日里深邃沉稳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
他如同被困在笼中的猛兽,焦躁、暴戾的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
帝王手中的马鞭,不知何时已被生生折断,断口处露出了尖锐的木刺。
“给朕仔细搜!一寸地皮都不许放过!”
南宫玄羽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怒,每一次呼喝,都震得林间鸟雀惊飞。
“是!”
身后的禁卫们个个屏息凝神,撒网般散开。刀剑出鞘的寒光,在幽暗的林间闪烁,气氛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冲破层层树影,疾驰而来!
马上的禁卫甚至来不及勒稳缰绳,人已滚鞍下马,单膝跪在泥泞的地上。
他声音因急速奔驰,而带着破音般的颤抖,却充满了巨大的惊喜:“陛下,找到了!宸贵妃娘娘找到了!”
“詹统领已护着娘娘平安回营了!”
南宫玄羽猛地勒住躁动不安的坐骑,那匹神骏的黑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他俯视着跪地的禁卫,眼中翻涌的暴戾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近乎灼热的光芒取代:“找到了?!”
“宸贵妃如何?可有受伤?”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帝王的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急切的担忧。
“回陛下,娘娘受了些惊吓,肩背似有擦伤,但性命无虞。”
禁军不敢有丝毫隐瞒:“是……是礼部顾侍郎,昨夜在密林中寻到了娘娘,一路拼死相护,才得以等到詹统领接应。”
“顾爱卿?”
听到这个名字时,南宫玄羽紧绷的下颌线,奇异地松弛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