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看着倒是精神。”丁处长突然停住,伸手抓住其中一只芦花公鸡的翅膀。
鸡受惊扑棱,尾羽扫过他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眯起眼睛打量:“冠子红得透亮,鸡爪也干净,比陶家村上次送来的个头还大些。”
王为民凑过来,手中的弹簧秤已经挂上另一只母鸡:“净重三斤二两,比标准出栏重量多出三两。”
丁处长从墙角抄起菜刀,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已经抵住公鸡咽喉。
鸡血溅在白瓷盘里的瞬间,王为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丁处长手法利落,迅速褪毛开膛,动作行云流水——这是早年在炊事班练就的本领。
“瞧瞧这皮下脂肪。”丁处长用刀尖挑起一块金黄的油脂,在日光灯下透着温润的光泽,“养足了日子的土鸡,就是不一样。”
他转头看向王为民,眼神里带着考校,“益民上次说陶家村定价两块八,咱们这次要是压价,这次可不能这样做了。”
然后就将这个价格告知周大忠,由于明天就去收,所以今天晚上就不用特意去上水村一趟。
不过还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周家庄,让周益民告知王村长知道,明天就去收集。
周益民说道:“好的!”
然后叫了一个人去通知王村长,他自己并没有亲自去。
第二大早,晨雾还未散尽,周大忠就已经在钢铁厂的车库前等候。
大风卷着落叶掠过水泥地,他跺了跺脚,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团。
运输科的解放牌卡车发出低沉的轰鸣,丁三明戴着蓝色帆布手套,正检查着轮胎气压。
“大忠,都准备好了?”丁三明的声音混着卡车的引擎声,带着几分粗犷。
“丁哥,没问题!”周大忠拍了拍胸口。
卡车的车厢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稻草,这是特意为防止鸡群受惊准备的。
卡车沿着蜿蜒的土路颠簸前行,车斗里的铁笼随着晃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丁三明叼着烟,熟练地转动方向盘:“听说上水村的鸡养得好?”
周大忠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白杨林,笑道:“可不是!王村长他们用的都是自家种的玉米,鸡整天在山坡上跑,肉质紧实着呢!”
日上三竿时,卡车终于驶进上水村。
村口的老槐树下,王村长早已等候多时。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不时踮脚望向远处,裤脚还沾着晨露打湿的草屑。
看见卡车扬起的尘土,他立刻挥手示意,几个村民从树后钻出来,帮忙引导车辆。
“大忠!可算把你们盼来了!”王村长迎上来,粗糙的手掌紧紧握住周大忠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生疼。
他身后,养鸡场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混着村民们忙碌的吆喝声。
“走,先去鸡场!”王村长扯着嗓子喊道,转身带路时,腰间的竹烟斗晃出清脆的撞击声。
养鸡场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村民们戴着草帽,手持网兜,在鸡群中来回穿梭。
鸡扑棱着翅膀四处逃窜,扬起的鸡毛在阳光下飞舞。
“小心别伤着鸡!”王村长一边指挥,一边亲自上阵。
他瞅准一只体格健壮的公鸡,眼疾手快地扣住鸡翅膀,动作利落得像个老猎手。
鸡舍中央,尘土飞扬,人鸡混战。
有的鸡钻进木架缝隙,任村民怎么戳都不出来;有的鸡被追得急了,扑棱着翅膀飞到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手忙脚乱的人群。
王村长拿着竹竿指挥:“东头那几只!快拦住!”
他自己也没闲着,瞅准一只乱窜的公鸡,一个箭步冲过去,膝盖顶住鸡身,双手死死按住翅膀,像驯服烈马般将其制服。
“小心!鸡飞出来了!”不知谁大喊一声。
一只受惊的公鸡冲破包围圈,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
周大忠眼疾手快,抄起墙角的竹筐,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扣住飞鸡。围观的村民爆发出一阵喝彩:“好!”
抓鸡的过程中,不时传来惊呼声和笑骂声。
赵大明的裤腿被鸡啄出个洞,他哭笑不得:“这鸡比狼狗还凶!”
张大娘的头巾被鸡扑落,头发乱糟糟的,却还在乐呵呵地抓鸡。
整个鸡舍仿佛变成了欢乐的战场,人与鸡的较量此起彼伏。
随着时间推移,铁笼里的鸡渐渐多了起来。
村民们的脸上沾满尘土,衣服也被鸡毛和草屑弄得脏兮兮的,但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当最后一只鸡被关进铁笼时,王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总算大功告成!”
此时的养鸡场,满地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鸡毛和泥土的气息,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