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计划中,他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炼化冥河老祖的阴魂,并吞掉对方的道则,补全自己的道则。
但现在只闭关了不到三个月,他只来得及炼化冥河老祖的阴魂,还没能彻底融合两人的道则。
李飞一个人带给明都城的压力之巨大!
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再加上大蓝朝对草原的一系列动作,致使城内的权贵们彻底撑不住了。
护城大阵,各种耗材、丹药、存储的信仰之力还有国运,都还能让众人守住明都城至少半年。
但人心守不住了.
祁连观世可以准确估算一切纸面上东西,但他没法准确估算人心。
这次他被逼提前出关,仅仅只是因为众人信心不足吗?
难道这人心中,就没有对他的怨意?
祁连观世自嘲一笑。
他以绝对强势的手腕将权力拽在自己手上,自问比大蓝朝那个年轻皇帝更加一言九鼎!
却依然没法让所有人都遵从他的意志。
“您也失去信心了吗?”
拓跋山海神情严肃地看着祁连观世。
祁连观世:“不,我只是看到了前路的艰难,但这不会影响必然的胜利!”
“是!”
拓跋山海向他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祁连观世眼神幽深。
和中原相比,草原的底蕴还是太差了。
甚至就算是有千年底蕴的佛家,八百年底蕴的道家,也依然比不过大蓝朝。
这次他骗其余人说拓跋山海会趁着邪魔厉铭死去而突破境界。
但实际上拓跋山海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向巅顶发起冲击,成功破境的概率不足一成。
但拓跋山海不行,不代表其余人也不行。
厉铭一死,对所有达到立道境的大宗师都是一个机会。
而草原王庭除了拓跋山海,还剩下两名立道境大宗师。
这两人,一个的境界打磨还没圆满,另一个需要借国势破境,目前同样没什么机会。
而反观大蓝朝,在这方面的人才储备堪称恐怖——
四大提督,四支御营军的统领、止戈阁阁主倪轩、禁军大统领韩幕,加起来一共有十位立道境大宗师!
这十人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经在立道境打磨圆满,达到巅峰,有机会去冲击巅顶!
所以厉铭死后,对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契机。
佛家,道家当然也有这样的立道境大宗师,但没有哪家的人数有大蓝朝多!
这就是祁连观世感慨前路艰难的原因。
如今大蓝朝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未来哪怕没有李飞,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可能会多出一名巅顶。
“但胜利是必然的!”
白色的转经筒出现在祁连观世身后,冥河在六道轮回中流淌。
明都城外。
李飞依然盘膝而坐。
此时已是秋季,野草变得枯黄。
秋意肃杀,寒风卷过城外那片触目惊心的洼地。
昔日激战的痕迹依旧深刻,方圆百丈的草地被硬生生削去一丈有余,裸露出深褐色的土壤,形成一个巨大的、沉默的碗状深坑。
李飞盘膝坐于坑底正中,身影渺小却如磐石,纹丝不动。坑壁四周,是齐整如刀削的断面,其上覆盖着一层枯黄衰败的野草,在萧瑟的风中瑟瑟发抖。
忽然间,一种更深沉、更本质的死寂开始蔓延。
并非秋风带来的凋零,而是生命本源被强行剥夺的恐怖,大片大片的枯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灰败、干瘪、化为齑粉!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粗暴地攫取了它们最后一丝生机。死亡如同黑色的浪潮,无声无息,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目标直指坑底的李飞!
死亡的潮汐狠狠撞在大坑边缘,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垒,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沉闷如闷雷般的激荡。
黑色的死气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猛地向上飞溅、破碎,然后……倒卷回流。
倒流的‘潮水’褪去了死亡的漆黑,焕发出一种刺眼的、充满病态生机的翠绿光芒。这翠绿的光芒扫过之处,刚刚化为飞灰的草根突然长出嫩芽,且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破土而出,疯狂滋长、拔高、抽叶!
仅仅几个呼吸,坑壁之上已不再是衰草,而是形成了一片郁郁葱葱、高达数丈的茂密“草墙”,翠绿欲滴,散发着磅礴到令人心悸的生命能量。
然而这旺盛的生命力仅仅维持了刹那,当生命之潮的能量积蓄到顶峰,抵达它流动的“尽头”时,翠绿瞬间褪尽,再次被更浓稠、更彻底的死亡漆黑所取代——
死亡之潮再次翻涌而回!
如同巨大的黑色镰刀横扫而过,刚刚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