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
以国子监学子为首的国子监读书人们更是舆论大哗,疯狂调教,怒斥诏衙无实证抓人,乃是在有意动摇朝堂。
更有人认为,针对清流党的肃清,乃是反王的毒计,陛下被蒙蔽、欺骗云云。
“大人,如今外头许多人都在议论,有人将咱们称之为国贼呢。”
郑老九走过来,递上邸报,眉目担忧。
赵都安晒着太阳,不满地挥手让老郑挪开一点,别挡着阳光,才道:
“不过些许风霜,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然而没过一个时辰,郑老九就跑了回来,焦急道:
“大人,不好了,散朝后,数十名官员带着一二百名嫌犯家属一起来诏衙了,闹着要咱们给个说法,督公躲起来了,如今这帮人奔着咱们来了。”
躺在椅子里做日光浴的赵都安睁开眼睛,好奇问:
“都是空手来的?”
“啊?”
“我是说,没带点礼品什么的?贿赂本官放人?”
“……”郑老九噎了下,苦笑道:
“自从赵大人去年做了那档子事后,他们就不敢行贿放人了。”
哦,是了,上次我抓人骗他们行贿,然后用行贿罪把人扣了……赵都安叹息一声,这帮人不好骗啊。
罪过罪过。
什么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是这个道理了……
“那就派人拦在外头,谁敢硬闯就打。”赵都安不高兴地挥手,在椅子上给自己换了个面。
一群官员在外头扛了一个上午,死活没进来,只好退去。
然而下午的时候,赵都安被院墙外头嘈杂的骂声吵醒了。
“外头什么人吵吵闹闹?”赵都安没好气地喊。
这次轮到钱可柔小跑进来,小秘书鼓着腮,生着闷气:
“大人,是国子监的学子,还有一些读书人,对了,囚犯家属也没走。
这帮读书人正在骂咱们呢。还有很多百姓围观。声势太大,督公又躲起来了,没人敢强行去驱赶。”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整座朝堂,整个京城无数目光隔空盯着小小的梨花堂。
政治倾轧之下,连诏衙的活阎王们都害怕了,愣是不敢冒头,生怕等尘埃落定后,被当做平息风波的牺牲品。
“……”赵都安叹息一声:“算了,不必理会,老规矩,谁敢往里闯就打。”
若在平时,他直接派人出去暴力驱赶即可。
但正所谓人言可畏,赵都安的目的是肃清内奸,而不是将读书人群体推到反贼那边。
出一口恶气,狠揍一群读书人很简单。
但却会在这个节骨眼,让女帝的名声变差,不利于平叛。
赵都安觉得,自己可以为了贞宝稍稍委屈一点,暂且不搭理这群叫嚣的书生。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
然而,见他不理会,院墙外头的骂声越来越大。
赵都安被吵的睡不着,索性出门,戴了顶帽子和面巾,带着几个亲信,从其他堂口后门溜出去,绕出衙门,藏在围观的百姓里,看热闹。
只见梨花堂外头,一大群读书人面红耳赤,骂的风流倜傥,酣畅淋漓,舌灿莲花,争奇斗艳,不时爆出佳句,引得满堂彩。
“好!”
赵都安藏在人群里,拍手叫好,啧啧称奇道:
“不愧是读圣贤书的,骂人的花样这么多,还怪好听的,不过这帮人究竟是在骂我这个国贼,还是当众表演文采呢?”
钱可柔跟在旁边,换了一身罗裙,愤愤不平道:
“这帮读书人精明的很,一个个口口声声是为国除贼,实际上,不还是知道整个朝堂看着这里,所以借机扬名?
大人呐,清流党本身就和读书人走的极近,多少门生故旧在里头,袁公在读书人心中又是何等尊崇?您如今和清流党斗,可算把城里读书人都得罪死了。”
赵都安嘀咕道:
“说得好像我以前招他们待见一样……诶?这帮人怎么往里扔砖头了?!”
只见有书生骂的不过瘾,不知从哪里捡来砖头,抡起胳膊,丢进了院墙里头。
而后,众人仿佛被点醒了:
官差拦着不让进,按我直接扔东西总拦不住吧?
很快,越来越多人捡来砖头往里扔,甚至有读书人吆喝同窗,不知从哪里拉来一牛车砖头,众学子撸起袖子开扔。
看的钱可柔、侯人猛几个人眼皮直跳。
赵都安却背着手,笑呵呵道:
“等晚一些去收拾下,正好衙门里垂花门年久失修,这回有砖头修房子了。”
……
傍晚时分,骂累了的读书人们终于散去,而经此一闹,整个京城几乎所有人都得知:
诏衙里出了个接替赵阎王位子的新官差,许是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