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触到发丝,他便不敢再往前。
“请施主…指引贫僧。”
谛闲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季清鸢回头,见他僵坐着,极为局促地模样。
他双眼蒙着白绸,而白绸之下,只露出线条清晰而优越的下颌和紧抿的、失了血色的薄唇和异样的红着耳垂。
“小师傅放心,不过是上药,不必紧张。”
虽她也紧张,不过本就是为了上药,形势所迫。
被她安慰了几句,谛闲似乎也冷静了许多。
他定了定神,再次探出手。
这一次,他大胆了些,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一小片衣料——是月白色的细软绸缎,却被血污浸透,变得粘腻僵硬。
她背上的衣物虽已除尽,但有一些与伤口黏在一起,自己清理不了。
谛闲屏住呼吸,指尖顺着衣料的边缘极其小心地移动,试图撕去残碎的衣料。
然而触感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模糊而暧昧,衣料、血痂、还有……其下温热的肌肤,界限混沌难明。
每一次细微的触碰,都引来她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和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抽气。
细微的震动,隔着指尖传来,连带着他的心也颤了颤。
他强迫自己稳住,指甲小心翼翼地勾住与伤口黏连的破碎衣料边缘,一点、一点地剥离。
虽他动作小心,但季清鸢依旧疼得咬牙,她也不敢动,深深汲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不动。
一人僵着,一人忍着,二人皆是煎熬又难耐,终于才把这碎布衣料除尽。
屋里的血腥味又重了些。
他握着打湿的软布,擦尽伤口的污浊。
这一步算是最轻易,不过也叫季清鸢疼得直冒冷汗。
伤口清理得差不多,谛闲摸索着打开青玉药瓶的塞子,冰凉的软体膏药倾倒在指尖。
谛闲紧绷得厉害,手指也因方向不明而带着一丝笨拙的试探。
都是上药,他默念着清心咒,抛却杂念,手指向前一触,却猝不及防地触碰到她肩胛骨下方某处敏感又疼痛的肌肤。
季清鸢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一颤。
“嘶——”
那声痛呼短促而压抑,在一室寂静里却分外明显,叫谛闲脑子里原本就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断了。
“失礼!”
他如同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指尖残留的温热细腻触感却如同烙印,挥之不去。
白绸蒙眼,隔绝了视线,却让那瞬间的滑腻触感和她骤然绷紧的肌理轮廓,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清晰。
他闭了闭眼,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陌生悸动。
“请施主明示方位。”
季清鸢的声音带着强忍的羞窘和痛楚,细微地发着颤。
“再……往下些。”
“好。”
他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如同吞咽下某种滚烫而禁忌的禁果。
“嘶……”
终于,指尖触到了那道伤口边缘狰狞翻卷的皮肉。
粘稠的湿意和异常滚烫的温度让谛闲心头狠狠一震。
尽管白绸蒙眼,眼前一片黑暗,他捻了二十年佛珠、稳如磐石的手指,依旧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怕给她带来额外的痛楚,谛闲的动作生涩僵硬,且极其地缓慢。
但微凉的药膏混合着他温热的指尖触碰到那道绽开的皮肉时,季清鸢还是忍不住痛得吸气,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躲避。
“忍一忍。”
谛闲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被砂纸磨过。
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指尖蘸取了更多冰凉的药膏,沿着那道狰狞的伤口边缘,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涂抹开。
指尖下的触感瞬间变得无比清晰而惊心动魄——不再是隔着衣料的模糊轮廓。
那是光裸的、温热的、细腻的肌肤,带着生命特有的柔软与脆弱,正因剧痛和紧张而微微战栗着。
指尖落下之处,正是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
他捻了数年佛珠的手,第一次轻轻落在了女子细腻的肌肤上。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将一切视觉的屏障溶解。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他固守了二十年的心湖中投下一颗滚烫的石子,激起无法平息的涟漪。
季清鸢伏在那里,紧咬着下唇,忍受着药膏渗入伤口的冰凉刺痛,也忍受着另一种更为陌生的煎熬。
时间在指尖的触碰与无声的煎熬中变得粘稠而漫长。
终于,最后一处伤口被药膏所覆盖。
“好了。”
谛闲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是仓促地收回了手。
谛闲摸索着,将准备好的另外一块干净软布递到季清鸢手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请施主自行包扎。”
季清鸢也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