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整忙活了两个时辰,从病人房中出来时,对着宁不败鞠躬行礼,表示了抱歉,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木屑造成的外伤都已经处理好了,但双手的指骨碎裂很严重,哪怕最后痊愈,能拿筷子就是她的极限,基本已经告别任何需要用手的劳动了。
宁不败一脸沮丧,明明答应了林川要照顾好这丫头,结果才一天就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刚才要是自己晚去一步,说不定都要死了。宁不败愧对兄弟之托,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逼斗才解气。
张兵则还在不停询问大夫,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哪怕花钱,需要什么药材,他们都能去努力完成。大夫也是为难的不知如何回答,面前的两位都是官爷,他谁也得罪不起,却又不敢许诺希望。
“两位爷,别为难大夫了,没听大夫说吗?我这是富贵病啊。”就在这时,双手完成了包扎的乌商羽从内屋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依旧惨白,不过恢复了几分气力,“以后我注定不能干活,需要相公养活我了,多好的事啊,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乌姑娘,现在跟我回去吧,大同府对你来说已不再安全。”宁不败劝解道。
“宁大人费心了,其实我看现在最安全,谁都知道您护着我,那阉狗再胆大也不会来骚扰我了。我还是要回去,霍大爷的尸首还摆在那……要有人帮他收尸。”乌商羽提起大爷,黯然神伤。
“张兵,你带一队人马,去墓园帮乌姑娘安排大爷的后事,你们轮流保护,要是再有阉狗袭扰,直接用穿云箭招呼部队集结,绝不能再让乌姑娘受半点委屈。”宁不败严厉下令道。
“属下明白,我会挑身手最好的弟兄过去。”张兵点了点头,就将这活接了下来。
至于林川,此刻已经顺利出关,马车被停在了一处土坡旁,在一个废弃的窑洞里支棱起了篝火来。
看外面的天,雷声阵阵,是要下雨的节奏了。从大同府出来,他们装了两袋白面,还有五大包的土豆,乌兰本想合着一起做个土豆饼吃吃,这食物在土家堡已经成为家家户户的常用粮了。
“吃面粉就行,土豆别动,我还有用。”林川叮嘱道。
“头儿,土豆能有什么用?”乌兰想不出除了吃以外的用途。
“大明是吃得都想吐了,但在漠北,这就是稀罕货,有些时候比银子还好使。”林川是把这一个个土疙瘩当第一桶金看待了。
“头儿,我们接下来先去哪?”乌兰一边和面,一边问道。
“锦城,筹备一批物资,最好能找些帮手,再去哈拉和林。”林川说的每一步安排,正好踩中了刘安的设想。
“锦城可没有多少好人,在草原上,那里和土匪窝子没什么区别,在那里寻帮手……”乌兰怎么说也算草原人,对于这种地方的名声可谓了如指掌。
“就是这种地方,才能更容易找到帮手。而且,他们就算死了也不心疼。”明白了,林川要找的只是替死鬼而已。
这是他们在塞外的第一夜,雨夜,倾盆大雨哗啦啦的落下,浇得连马儿都要牵进窑洞里避雨,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还会遇见什么鬼。
第二天清晨,雨还在下,只不过从瓢泼大雨变成了绵绵细雨,在整个大同府还未苏醒过来前,东厂鹰犬们全部换上了黑色的雨袍,戴着宽沿藤帽,浩浩荡荡从北门出城。
而在城门外,早已有千余铁骑列阵在此等候,他们全部着重甲,持陌刀,戴铁盔兜帽,正是大同府的破阵神军,大同陌刀营。
他们曾经两度跟随圣上征战漠北,作为先锋冲击斩杀了不知多少蛮族将领,作为大同的王牌,兵部给予极大的支持,每一位陌刀营的成员,都拥有堪比御林军的军费配比,每人身穿的都是昂贵且工艺繁琐的山纹甲,内孔钢丝软甲,每人手中的一柄陌刀的造价,比一些边塞夜不收的全套装备加起来还贵。
他们是大同府的宝贝疙瘩,按理说没有皇命,根本就不会离开大同府半步。而刘安给了总兵一点明示,在漠北追击林川是一件十分凶险之事,并非害怕单枪匹马的林川,而是那里毕竟是蛮夷横行之地,厂公身边只有200侍卫,鬼知道林川有没有勾结蛮夷,要是反手伏击,刘安自说死了也无妨,只是完成不了皇上的差事,死不瞑目而已。
总兵立刻明白刘安的意思,在询问过后,一咬牙,还是交出了统领大同陌刀营的兵符,全听厂公差遣。不仅如此,还赠送了全套的后勤补给与辎重,那浩浩荡荡的马车队,就跟再席卷一次旧元的架势一般。
“遇见上道的官,就是心情愉悦啊……”雨幕中,刘安掀起了马车窗帘,看着外面杀神一般的大同陌刀营,为接下来与林川的相见充满了期待。
陌刀营的指挥是一名戴罪千户,名耿龙,三十五岁,他的父母都还在京师的天牢里关着。正是因为有他的冲锋陷阵,才保住了父母的人头,但朝廷给他赎罪的条例也很简单,在这戍边的大同府,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