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这修士竟然真的低头,像个孩子般号啕痛哭起来。
郑家如此匪夷所思的慷慨,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不少原本只是观望或同样懊悔的散修心头再次火热了起来,眼中贪婪与希望之火熊熊燃烧。
他们甚至还没有正式入门,仅仅是在这试炼洞天之中,郑家之人就能如此大方地赐予机缘,甚至对放弃者都如此厚待!
那如果他们真的能够通过试炼加入郑家,成为其门下弟子,又会获得多少难以想象的好处?功法?丹药?强大的法器?甚至……传说中的郑家传承?
不少人的眼睛,甚至都已经开始放光,瞳孔深处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向往与渴望之色,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披郑家服饰,受人敬仰的未来。
在洞天其他地方,那些还在密林中与凶兽搏杀,在险地中艰难挣扎,甚至已经伤痕累累,灵力枯竭,产生了放弃想法的修士们。
在听到了这响彻洞天的宣告之后,如同被打了一剂强心针!
许多人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和狠厉,甚至纷纷咬牙拿出了自己压箱底,平时绝不舍得用的保命符箓,爆裂丹药或者燃烧精血的秘术!
一时间,洞天各处灵光爆闪,兽吼与怒吼交织,战斗瞬间变得更加惨烈和决绝。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所有人满意。阳光之下,总有阴影。
虽然有许多人,因为郑家这近乎“收买人心”的“重赏”而热血沸腾,选择了留下拼命。
但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眼神冰冷。
“哼!”一个身着华贵锦袍,气息冷峻的青年修士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几人耳中,他衣袍整洁,显然并未经历太多苦战。
“以为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破烂玩意儿,就能够收买人心吗?”
“之前故弄玄虚,什么都不说明白,等我们拼死拼活,杀得血流成河了,才假惺惺站出来装什么慷慨好人?虚伪!”
他环视一周那些眼露贪婪的修士,眼神如同看一群乞丐:“这郑家,不去也罢!我退出试炼!”
这人的话音刚落,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一股沛然莫御的柔和白光瞬间将他全身包裹!
下一刻,他整个人便化作一抹璀璨的流光,如同被无形巨手牵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那巨大葫芦入口的方向疾射而去。
光芒划破长空,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轨迹,眨眼之间便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一幕,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在场所有修士都震得目瞪口呆,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郑家让他们退出的方式,竟然是这样的。
这绝非简单的传送,那股包裹住修士的白光中蕴含的规则之力,让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涌起一股无法抗拒的渺小感。
“他……他没事吧?”
“那光……好可怕的气息!”
低声的议论带着惊惧响起。众人面面相觑,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也不知道那个口口声声退出的家伙,现在人还好不好?是被安然无恙地送出去了,还是……
不过转念一想,以郑家之前表现出来的,近乎奢侈的大度,应该不至于把这个口出不逊的家伙怎么样才对……吧?
但那份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却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井边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蕴含着无上规则之力,瞬息带走修士的璀璨光芒所吸引,心神摇曳,或惊惧或沉思。
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边缘的阴影里,有一个身着不起眼灰布短褂,面容平庸的修士,神色诡异地闪烁了一下,如同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
他看似随意地挪动脚步,实则目标明确,正缓缓朝着一名盘坐在角落,脸色苍白,闭目努力运功疗伤,对外界毫无防备的中年修士走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慢,每一步都踏在人群脚步挪动的间隙里,呼吸平缓,眼神低垂,甚至刻意收敛了周身灵力的波动,没有暴露半点敌意或杀机,伪装得天衣无缝。
这人自认为做得非常隐秘,如同滴水融入大海。
殊不知,他才刚刚有所动作,将目光锁定在那疗伤修士身上的瞬间,酒桌旁那两个看似酣畅对饮的人,眼角的余光就已经如鹰隼般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道友,左后方七步,穿灰褂那人有问题。”张云帆借着仰头灌酒的姿势,嘴唇微不可察地翕动,一道凝练的传音精准送入卓立群耳中,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原本他只对针对自己的敌意非常敏感,但是在跟卓立群对饮之后,他忽然发现,现在只要是带有敌意的情绪,他都能很清晰地感觉得到。
井边看似平静的人群之中,各种敌意交错如同乱糟糟的线头。
但是这些敌意,却并没有产生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