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宏写好书信,唤来一人,让他送往泗水县。然而,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又出现了十分紧急的状况。
信使离开没多久,在当夜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狼狈不堪。
他向祝宏禀报说,水龙岗周边藏着很多身份不明的人,根本无法通过。
到了这个时候,祝宏心中一直忧虑和恐惧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
他眼前一黑向后栽倒直接晕了过去。
夜幕渐渐降临,微风轻轻吹拂着。在泗水县,旗开得胜的吴保归来后,接受了苏尚的奖赏。
苏尚赏给他二十亩良田、一处大宅和百两纹银。作为私人犒赏,这些东西倒也不算特别奢华。
毕竟从苏尚抄没的财产来看,对于这么大一座县城而言,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跟随吴保出去的步卒,得到的奖赏也都是住宅、银子、田地之类的。
苏尚赏赐时从不吝啬,但也不会给得太多,始终牢牢掌控着关键部分。
她这种做法,和以前城内的商户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在众人的认知里,田地、住宅和银子,都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得到丰厚奖赏的吴保,在泗水县内渐渐有了名气,让不少村寨头领羡慕不已。在他归来后的第二天傍晚,苏尚为他举办了庆功酒席。
整个县城的人都受到了邀请,除了本地有名的大商户。很多人心里都明白,苏尚这些手段,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罢了。
虽说不算高明,但却十分管用。毕竟在这世上,能保持清醒自我认知的人,十个里面能有一个就已经很难得了。
余家家主喝了两杯酒之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辞离开了。
这个老人,从一开始宣称是他除掉了何家家主,到最后又反水侯家。
起初,人们对苏尚的手段感到震惊。可等事情平静下来,不少人开始鄙夷余家的做法,还隐隐对他有些排斥。
而且,城里那些流氓地痞、武馆门徒发现这些商户没了话语权后,在为吴保庆祝的这两天,转投官府的人越来越多,势头十分旺盛。
酒席上酒肉飘香,百姓和农户们都带着家人前来赴宴。和吴保相熟的人会上前攀谈、道喜,不认识的人也会说几句恭维话,之后便带着家人在宴席间穿梭,尽情享用美食。
自从苏尚掌权后,她兑现了让大家都有饭吃的承诺。像这样好酒好菜、大鱼大肉的宴席,大家以前都没见过。
哪怕只是几天能吃一次荤腥,能吃得畅快的次数,在大多数人的前半生里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此刻,宴席上除了村寨头领和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其他人都忙着四处走动,端着碗筷,不停地夹菜,埋头大吃。
苏尚今晚依旧穿着官袍,长长的秀发盘在脑后,用一支玉簪固定。
天气闷热,这身官袍并不透气,所以她里面穿得不多,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为她平日里本就威严的形象增添了几分妩媚。
然而,她的举止姿态却又透着一股端庄庄重之感,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苏尚捏着酒杯,和几名管事喝了几杯后便错开众人。这时,她看到小翠正忙着端送碗碟。
这小姑娘整天忙个不停,让她休息,她坐一会儿就闲不住,又跑去帮忙张罗。每晚躺在床上,她倒头就呼呼大睡,第二天又变得生龙活虎。
法昭临则默默坐在角落里吃菜,不与旁人交谈。吃了好些天的粗粮饭菜,可把她憋坏了。
苏尚走过去和她聊了几句。法昭临性格嫉恶如仇,她觉得城内还有不少商户和武馆势力手上沾满了鲜血,想让苏尚找个理由把这些人的家底抄了。
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苏尚也要顾全大局。只有让这些人归降,其他人才会相信苏尚是真的愿意接纳他们,才会安心投靠。
这世上没几个人是干净的,要是盯着罪名随意杀人,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
法昭临听了苏尚的解释,没有再争辩。她心里也清楚,哪怕是在以法家铁律治理的上京,皇宫和城市里也依然存在着数不清的罪恶。
两人没怎么聊城里的布局和发展,简单说了几句便岔开了话题。
苏尚问李幼白在哪里,得知她在屋顶后,便让人取来一副梯子,搭在屋檐边,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盛夏的暮色来得稍晚一些,太阳在群山之巅散发着最后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了一片深红。晚风徐徐吹来,吹乱了两个姑娘的长发。
李幼白凝视着水龙岗的方向,半张脸隐在夜色的阴影中,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绪。
“相公。”苏尚轻声唤了一句,然后踩着瓦砾,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幼白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上来了?”李幼白听到声音,扭过头来,伸手扶着苏尚坐好。这瓦砾又薄又脆,稍微用力就会踩碎,还容易让人脚滑摔下去。
“请你吃酒。”
苏尚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