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听起来,有点着急和慌张。”
维克托看了一眼仿佛被钉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夸乌克莫特,对方眼神中不再有愤怒,但就像是个行尸走肉。
“恐慌?”维克托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告诉他们,麦德林没事。”
“好。”卡萨雷没有半分迟疑,立刻低声对着外面随行的秘书说了几句,吩咐完后,又站在了门口。
维克托不再看房间里那个昔日盟友。
他转身,动作利落地拉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大步走了出去。
卡萨雷紧随其后,回头看了眼夸乌克莫特,张了张嘴,但有些话他想说出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把门带上。
夸乌克莫特的背影孤独的很。
车队在夜色中驶离西尼区庄园,朝着国家宫的方向开去。
然而,当车子即将汇入通往权力中心的干道时,维克托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轮廓,突然开口:
“不回去了,去市区随便转转,看看亡灵节。”
卡萨雷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但立刻通过对讲机调整了路线。
豪华车队低调地融入了墨西哥城喧嚣的节日车流。
车子最终停在一条允许通行的外围街道。
维克托没有下车,只是降下了车窗。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欢笑声、鼓点声瞬间涌了进来,淹没了车内的寂静。街道两旁,巨大的骷髅骨架灯饰流光溢彩,精心制作的祭坛上堆满万寿菊、蜡烛和逝者喜爱的食物、照片。
五彩斑斓的游行队伍缓缓移动,人们脸上画着精致的骷髅彩绘,身着华丽的传统服饰,载歌载舞。
维克托的目光掠过喧闹的人群,掠过那些巨大、喜庆却又带着死亡象征的装饰。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个被父亲扛在肩头的小男孩身上。孩子脸上也画着小骷髅,手里举着一个发光的糖骷髅,正兴奋地指着游行队伍中的巨大花车,小嘴张得圆圆的,眼睛里映照着璀璨的灯火,纯净而快乐,旁边的母亲笑着,轻轻拍着丈夫的背,一家人沉浸在纯粹的节日喜悦中。
街道的另一边,几个老人安静地坐在自家店铺门口,面前放着小小的祭坛,烛光摇曳,他们看着热闹的游行,脸上带着平和甚至欣慰的笑容。
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氛围里,死亡的主题被热烈的生命力和温暖的怀念所包裹,悲伤与狂欢奇异地共存,最终化为一种深沉而坚韧的宁和。
维克托静静地望着这一切,眼神有些涣散。
车窗外的喧嚣、色彩、生命的脉动,像无声的洪流冲刷着他方才在庄园里沾染的阴郁与暴怒,他看着那孩子把糖骷髅塞进父亲嘴里,看着老人嘴角安详的弧度,看着街道上每一个平凡墨西哥人脸上洋溢的、属于节日的笑容。
卡萨雷保持着沉默,只是敏锐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维克托的目光从喧闹的游行队伍,移向街道深处那些亮着温暖灯光的普通人家窗户,再投向更远处被节日灯火勾勒出的城市天际线。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深处,某种东西沉淀了下来,变得更加坚硬,更加清晰。
车厢内,只有外面传来的狂欢声浪。
没有错!
他没有错!
他放在膝上的手握紧,仿佛要将眼前这片由他和兄弟们浴血拼杀、从废墟中亲手重建起来的、充满烟火气的安宁牢牢攥在掌心。
“回去吧。”维克托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关上了车窗。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封存了刚才所见的景象。
车队调头,再次驶向权力的中心,载着一位心中信念被无声加固的统治者。
维克托也许有时候真的动摇过,但此刻,车窗外的灯火与欢笑,就是他最坚实的铠甲与最锋利的答案!
…
次日清晨,墨西哥城在狂欢后的疲惫中苏醒。
环卫工人推着沉重的垃圾车,沉默地清扫着街道。
彩带纠缠在湿漉漉的沥青上,破碎的纸花、空酒瓶、食物残渣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混合的复杂气味。
并非所有人的品德都如节日精神般高尚。
维克托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沿着国家宫后方一条相对僻静、守卫森严的路线慢跑着。
八公里结束,他停在一处空旷的草坪边缘,开始进行拉伸。
就在这时,特勤局副局长兼近身侍卫罗胡斯·米施脚步匆匆地穿过草坪向他走来。
“元首先生。”罗胡斯在维克托身边站定,声音压得很低。
维克托没有停下拉伸的动作,只是微微侧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清晨的凉意和他身上蒸腾的热气形成鲜明对比。
“国家宫来了十几位大使。”罗胡斯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