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些事处理完,礼部尚书崔德率便站了出来,先向陛下汇报了祭祀大典准备工作的进展。然后着重介绍了仅剩下的三处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的细节问题,并邀请众朝臣一起商量讨论。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诸位大臣自然不敢马虎,讨论地格外热烈。不过结果却来的超乎寻常的顺利,没一会儿就将这三个问题的解决方案确定了下来。
自从李元吉参与祭祀大典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几天呈上来的反对奏折就几乎没有断过。上奏的人很多,奏折也写的很有水平,不是引经据典,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然后再从年纪、经验、法理、血脉等各个方面对这个任命进行尖锐的反驳。
这些反对的奏折,陛下都看了,不过既没有批示也没有驳回,统统做了留中处理。所以在这次朝会前他也做好了与群臣对峙的心里准备,哪知现在各项事宜都敲定完了,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连一个“不”字都没说,他不禁感觉满腹狐疑、大惑不解。
见诸项事务皆处理完毕,福公公便走出两步,放声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喊声还未完全落地,便突然看见一个身影从文官队列的队尾钻了出来。只见他一溜小跑走到大殿中间,“噗通”一声跪下,然后放声大喊:“臣王安有本启奏。”
陛下心中冷冷一笑:“哼,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见迟迟没有得到陛下的回复,王安再次大喊:“臣王安有本启奏。”
陛下这才缓缓开口:“准奏。”
王安立即谢恩:“臣谢主隆恩。”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大声念起来:“
臣王安启奏:
臣闻二等御前侍卫李元吉,在铁石骑军从军两年寸功未立,却弄虚作假,虚报战功,并以此蒙蔽圣上,骗得二等御前侍卫重任,实乃欺君罔上。
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李元吉冒功邀赏、欺君罔上之重罪,以正军纪,以安军心。
”
听到李元吉名字的时候,陛下还挺开心,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适嘛,不禁冷冷一笑,因为他早就想好了回驳之词,打算等这王安一结束,立马与之来一场唇枪舌剑。
哪知听到后面就突然愣住了,这才发现这奏折跟自己想的压根就不是一件事,这不是反驳而是弹劾。
这样的奏折昨天就呈上来过,他当时觉得太荒唐所以就懒得搭理,哪成想今天再次出现,而且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念出来,这不是公然往那小子身上泼脏水吗?他气坏了,当即朝站在身旁的福公公打了个记录的手势。
福公公心领神会,立即将这个王安记下来。
见陛下没反应,王安立即提醒:“陛下,臣的奏折宣读完毕。”
听这小人还敢催促,陛下心头一阵火起,便准备张嘴骂他几句,可转念一想又及时忍住了。因为他觉得如此拙劣的说辞根本不值一驳,而且这小人马上就要滚出泰安城了,也懒得与他发火。于是便连正眼都懒得瞧,只抬眼扫视群臣,沉声开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还真有人站了出来,而且一下就是五个。
这五人快步走到王安身前,跪成一排,然后依次开口:
“臣孙皓有本启奏。”
“臣韩凌霄有本启奏。”
“臣赵文有本启奏。”
“臣李墨有本启奏。”
“臣郭云帆有本启奏。”
陛下直接愣住了,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冷冷地发问:“你们也是来参李元吉的?”
孙皓回答:“陛下运筹帷幄、料事如神。”
陛下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大地超过了他的想象。不过他自认为还是了解李元吉的,这小子早上进宫,傍晚回家,不管是差事还是生活都已经简单地不能再简单了。而且刚从北疆返回的那段时间,一度还是泰安城的风云人物,可人家为人处世极其低调,毫无洋洋得意、妄自尊大之举,除了上次国子监组织的以文会友的活动,任何宴会都没参加过。像这样的人,若说是弄虚作假的小人,打死他也不信。像这样的人,居然遭到了督察御史的群起而攻之,他感觉太反常了。
他又仔细思考了一下,感觉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就是两个:一,正如这些人所言,李元吉的军功确实都是假的,都是冒名顶替的。二,那就是争抢祭祀大典汇报人的名额了。实话实说,这两个原因无论哪一个他都不相信,特别是第二个,如果是真的,那他真得要寒心了。为了争权夺势,不惜往一个为国家立过赫赫战功的年轻人身上泼脏水,这简直太歹毒、太恶劣了,他觉得这样做的人当真是其心可诛。
听不到陛下出声,满朝文武不禁悄悄地抬起脑袋,见陛下脸色阴沉如水,都是一慌,便赶紧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