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声控灯在脚步声中亮了又灭，白板上的争论痕迹尚未擦去，红笔圈出的&bp;“熟人作案”“军警背景”“高档消费”&bp;等字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给这起迷雾重重的案件，钉下了几个关键的坐标。
小周的警车在&bp;“康泰牙科”&bp;的玻璃门停下时，正午的阳光正透过橱窗，在&bp;“无痛诊疗”&bp;的灯箱上投下刺眼的光斑。他攥着法医提供的陶瓷填充物成分报告，指腹在&bp;“氧化锆含量&bp;95%”&bp;的字样上反复摩挲&bp;——&bp;全市三家使用这种材料的诊所，前两家已经排查无果，这家位于北山公园东侧的小店，是最后希望。
诊所的消毒水气味混着薄荷糖的甜香扑面而来，穿白大褂的护士正用酒精棉擦拭牙椅，金属器械在托盘里反射出冷光。“我们是刑侦队的，”&bp;小周亮出证件，目光扫过墙上的医师资质证书，“想查&bp;2022&bp;年以来使用氧化锆陶瓷填充物的男性患者，35-40&bp;岁，右眉骨有疤痕。”&bp;护士的动作顿了顿，转身从档案柜里抽出厚厚的登记本，纸页边缘因频繁翻动而卷成波浪状。
“氧化锆填充物是进口材料，价格高，用的人不多，”&bp;她的指甲在&bp;“孙彪”&bp;的名字上停下，登记照里的男人右眉骨有道浅疤，左耳后隐约可见颗黑痣，“2023&bp;年&bp;3&bp;月&bp;12&bp;日就诊，左下第二磨牙根管治疗后填充，当时说自己是快递员，骑摩托车送货时摔的眉骨。”&bp;小周的心脏猛地一跳，照片上的疤痕形态与颅骨复原图完全吻合，黑痣的位置、大小分毫不差。
“他留的联系方式是这个手机号，”&bp;护士指着登记本上的数字，小周立刻让小赵拨号，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bp;他翻开孙彪的病历，既往史写着&bp;“无特殊疾病”，与法医报告&bp;“无器质性病变”&bp;完全吻合；家庭住址栏填着&bp;“北山小区&bp;3&bp;栋&bp;501”，距离公园仅&bp;800&bp;米，符合&bp;“熟悉地形”&bp;的推测。
“他最后一次来复查是什么时候？”&bp;小周的指尖在&bp;“2024&bp;年&bp;1&bp;月”&bp;的日期上划过，护士突然想起什么：“今年五一前，他来换过牙冠，说‘跑长途怕牙出问题’，当时还抱怨最近总有人跟踪他，快递车上的包裹被人动过手脚。”&bp;小赵在旁记录：“跟踪？具体是什么人？”&bp;护士摇头：“他没细说，就说可能是同行竞争，还让我们多留意可疑人员。”
找到北山小区时，3&bp;栋&bp;501&bp;的防盗门贴着张泛黄的电费催缴单，日期是&bp;5&bp;月&bp;10&bp;日。物业管理员用备用钥匙开门时，铁锈在锁芯里发出&bp;“咔哒”&bp;声：“这户人家挺奇怪，孙彪一个人住，平时早出晚归，骑辆蓝色摩托车，车斗里总放着个黑色公文包。”&bp;小周的目光落在客厅茶几上，吃剩的牛排包装袋还在垃圾桶里，标签显示是&bp;“黑骑士牛排馆”&bp;的外卖&bp;——&bp;与胃内容物完全吻合。
卧室的衣柜里挂着三件灰色夹克，面料成分标签显示含&bp;30%&bp;羊毛，与现场发现的纤维一致。最下面那件的左胸位置有个破洞，缺失的纽扣与公园喷泉旁找到的黑色树脂纽扣完全匹配。“这是他摔车时勾破的，”&bp;物业管理员补充，“上个月还说要拿去缝补，一直没来得及。”&bp;床头柜的抽屉里，枚中华烟盒压着张名片：“环球金融投资顾问&bp;孙彪”，背面用钢笔写着&bp;“5&bp;月&bp;14&bp;日晚&bp;10&bp;点，公园见”。
联系孙彪家人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户籍系统显示他父母早逝，唯一的亲属是住在邻市的表哥李强。电话接通时，李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彪子？他五一后就没联系过我，说在跑个大单子，成了就能换汽车……”&bp;当小周描述孙彪的特征时，对方突然沉默，半晌才哽咽道：“他右眉骨的疤是小时候爬树摔的，左耳后那颗痣长毛……&bp;你们找到他了？”
DA&bp;比对需要直系亲属样本，李强当天下午就赶到刑侦支队，抽血时的手指抖得握不住棉签。“他从小就好强，”&bp;李强的眼泪滴在化验单上，“送快递只是过渡，总说要做金融，跟人合伙炒过股，去年还说被人骗了几十万……”&bp;小周突然抓住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