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揉着发酸的眼睛，眼药水在眼白上划出道清凉的弧线：“辉哥，我眼睛快瞎了，看东西都是重影，刚才把屏幕上的‘未匹配’看成‘已匹配’，差点喊出来。”&bp;小周把自己的眼药水扔给他，瓶子在桌上滚了两圈，停在&bp;“孙志强”&bp;的档案旁&bp;——2019&bp;年有个叫&bp;“孙志强”&bp;的男人报失过制式手铐，理由是&bp;“执勤时遗失”。
“查这个人的现况，”&bp;小周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男，40&bp;岁，前狱警，因受贿罪入狱，去年刑满释放，身高&bp;176Cm，右眉骨有疤痕！”&bp;档案照片里的孙志强穿着囚服，右眉骨的疤痕形态与死者完全一致，更关键的是，他的&bp;DA&bp;入库信息与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有&bp;5&bp;个位点吻合。“有戏！”&bp;周建国猛地坐直，烟灰掉在警服前襟，“他出狱后在北山公园附近开了家杂货店，5&bp;月&bp;14&bp;日晚有人看见他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店门口争执，那个男人的体貌特征和死者高度相似！”
但当小周联系辖区派出所时，得到的回复却让人心凉&bp;——&bp;孙志强&bp;5&bp;月&bp;15&bp;日凌晨突发脑溢血去世，在医院抢救时的&bp;DA&bp;样本显示，与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完全不符，之前的&bp;5&bp;个位点吻合只是巧合。“老天爷这是耍我们玩呢？”&bp;小赵把档案摔在桌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已经超过&bp;48&bp;小时没合眼了，系统日志显示排查了&bp;1003&bp;条信息，平均每分钟看&bp;1.7&bp;条，这是人干的活吗？”
天光泛白时，第&bp;998&bp;条信息被标记为&bp;“排除”。小周把&bp;20&bp;条疑似信息的档案叠在一起，厚度超过&bp;5&bp;厘米，每个名字上都画着不同颜色的叉&bp;——&bp;红色代表&bp;DA&bp;不符，蓝色是体貌特征差异，黑色则是不在场证明。“辉哥，要不歇会儿？”&bp;小赵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里布满血丝，像只被揉过的兔子，“系统提示今天新增了&bp;17&bp;条失踪信息，我们可以等技术科的毒物报告出来再查。”
小周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憔悴的脸&bp;——&bp;胡茬爬满下巴，眼底的红血丝像蜘蛛网，衬衫的腋下洇出两片深色的汗渍。“再查最后&bp;10&bp;条，”&bp;他喝了口凉茶，褐色的液体在胃里翻涌，带着股焦糊的味道，“重点看有军警背景、5&bp;月&bp;14&bp;日晚在北山公园附近活动的，尤其是有交通违章记录的，说不定能拍到清晰的面部。”
但当朝阳越过办公楼顶，金色的光线穿过窗户，在屏幕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时，屏幕上的&bp;“未匹配”&bp;字样依然刺眼。周建国把档案收进铁皮柜，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研判室里格外清晰，像给这场漫长的排查画上了个残缺的句号。“这死者就像凭空出现的，”&bp;他的声音带着疲惫，拉开抽屉找降压药，“没前科，没社保，没家庭，连手机都没带，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小周突然想起法医的话，死者灰色夹克的内衬里有微量的钛合金粉末&bp;——&bp;常见于高档手表的表壳材质，尤其是劳力士的&bp;904L&bp;钢，含钛量高达&bp;2%。“查全市近三个月的名表维修记录，”&bp;他抓起对讲机，声音因激动而沙哑，信号里夹杂着电流的杂音，“重点查维修过劳力士、欧米茄的男性客户，右眉骨有疤痕的！”
研判室的日光灯管在晨光里渐渐熄灭，镇流器发出最后一声&bp;“滋啦”&bp;的哀鸣。1003&bp;条信息的排查最终归零，白板上的颅骨复原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右眉骨的疤痕和左耳后的黑痣像两个嘲讽的标点。“他肯定在某个角落留下过痕迹，”&bp;小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指尖在&bp;“无名男尸”&bp;四个字上轻轻敲击，纸页凹陷下去，留下个浅淡的指印，“我们只是还没找到而已。”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研判室时，小赵在打印机里发现了昨晚遗漏的报告&bp;——&bp;死者的牙齿填充物里含有特殊的陶瓷成分，全市只有三家牙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