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的对讲机里，小杨和小孙的汇报不断传来。拖拽痕迹、断裂的铁丝、深蓝色纤维、棕色鞋带、43&nbp;码皮鞋印、车辙印，还有那根高碳钢屑，都被一一记录在案。“初步判断，死者是被人用卡车运到这里，然后拖拽到轧钢机夹缝里的，”&nbp;李明对着对讲机说，“重点查近期在钢厂附近活动的中型货车，尤其是轮胎有横条纹、43&nbp;码菱形格皮鞋的车主。”
阳光渐渐驱散了车间的粉尘，小杨和小孙的身影在勘查灯下移动。他们的勘查本上，已经记满了&nbp;32&nbp;条线索，每条线索都指向一个模糊的轮廓&nbp;——&nbp;凶手熟悉钢厂环境，可能从事与钢材相关的工作，右腿有旧伤，使用中型货车运输尸体，作案时间在昨天晚上&nbp;11&nbp;点左右。
小王把最后一页笔录递给报警人签字时，对方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我们会安排你暂时住在派出所的休息室，”&nbp;小王收起笔录本，“有想起什么细节，随时可以找我们。”&nbp;乞讨人员点点头，被民警扶着上了警车，军大衣的衣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粉尘，落在那片深色的油污上，像是给这起刚刚开始的案件，蒙上了一层更厚的迷雾。
李明的胶鞋碾过钢渣堆，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将勘查范围图在轧钢机上铺开，红色马克笔沿着现有勘查区域画了道弧线。“以炼钢车间为中心，向东扩至铁道线，向西到废料处理区，南北各延伸&nbp;50&nbp;米，”&nbp;他的笔尖重重戳在图上的铁道岔口，“重点查铁轨接缝、废弃油桶堆放区和那片倒塌的砖墙，任何异常痕迹都别放过。”&nbp;阳光穿过车间破损的天窗，在他肩头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的腐臭味似乎更浓了些。
小杨正蹲在天车轨道旁调试多波段光源，蓝紫色光束扫过锈迹斑斑的钢轨，在接缝处映出片微弱的荧光。“小孙，你看这轨距，”&nbp;他用卡尺卡在两根铁轨之间，“1435&nbp;毫米，标准轨，但内侧轨腰有新鲜的擦痕，氧化层剥落形态显示是昨晚形成的。”&nbp;他让技术人员在擦痕处取样，“金属屑的成分需要回实验室分析，不过从光泽看，像是被高碳钢材质的东西刮过，跟我们找到的金属屑特征吻合。”
小孙扛着勘查灯绕到废料处理区，那里堆着十几个生锈的油桶，桶身的标签早已模糊不清。“3&nbp;号桶有被移动过的痕迹，”&nbp;他用激光测距仪测量桶底与地面的间隙，“底部的锈蚀程度比其他桶轻&nbp;30%，地面的尘土有圆形压痕，直径与桶底一致，边缘有半枚&nbp;43&nbp;码鞋印，前掌菱形格花纹清晰，跟车间里的鞋印属于同一双鞋。”&nbp;他撬开桶盖，一股浓烈的煤油味扑面而来，“内壁有液体晃动的痕迹，残留量约&nbp;2&nbp;升，需要提取样本做气相色谱分析。”
“天车操作室的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nbp;小杨的声音从车间东侧传来，他正用放大镜观察锁芯，“弹子错位角度&nbp;15&nbp;度，锁舌根部有黄铜粉末，氧化程度显示是近&nbp;24&nbp;小时内留下的。”&nbp;操作室的玻璃窗破了个洞，玻璃碎片散落在窗台，“窗沿的灰尘有擦拭痕迹，纤维吸尘器收集到的深蓝色聚酯纤维，经纬密度&nbp;120x80&nbp;根&nbp;/&nbp;英寸，与轧钢机齿轮上的纤维完全一致，捻度系数&nbp;185，属于工业级工装面料。”
小孙在倒塌的砖墙下有了发现，他用探针拨开碎砖，露出块沾着油污的水泥地。“这处足迹是立体的，”&nbp;他小心翼翼地往砖缝里灌石膏浆，“43&nbp;码，前掌压力中心偏外&nbp;12&nbp;厘米，后跟压力面呈不规则梯形，跟车间里的交替性停顿特征吻合，应该是同一个人留下的。”&nbp;他测量着步长，“78&nbp;厘米，步宽&nbp;15&nbp;厘米，推算身高&nbp;175±3&nbp;厘米，步态分析显示右腿支撑期比左腿长&nbp;03&nbp;秒，进一步印证右腿有旧伤的推测。”
“铁道旁的枕木上有枚残缺的足迹，”&nbp;小杨的喊声穿过空旷的车间，他正跪在铁轨间拓印，“前掌花纹能看到&nbp;70%，菱形格角度&nbp;82&nbp;度，与&nbp;43&nbp;码鞋印的比对符合率&nbp;85%，但边缘有变形，像是踩在松软的枕木上导致的。”&nbp;他用湿度计测量枕木含水率，“18%，比周围环境高&nbp;5%，说明近期有液体渗透，不排除是油污或血液。”&nbp;他让技术人员剪下沾有污渍的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