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省几个比较近的市都已经发过协查,也没有收到认尸的信息,”武丘山熟读卷宗,“除非这个死者的确是邻省人,但是和秦东市距离比较远。”
“还有一个问题,那么大的一个人头处理到什么地方去了,”林湘绮对尸体的完整性非常在意,“如果不是为了泄愤,只能说明死者和凶手之间有比较强的关联,只要能确认尸源就很快能排查到他身上。”
这种情况在他们之前处理的案子中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甚至是相当常见的。
死者的尸体除了被用胶水固定在墙面上之外,实际上并未遭到非常严重的破坏,也就意味着凶手并没有在死者生前对他进行虐打,也没有在死后对尸体进行侮辱,虽然他们的判断更倾向于仇杀,但实际上凶手分尸的行为比起虐待尸体,更像是要尽可能地隐藏死者的身份。
“他就割了个头,也没把衣服啥的收拾起来,是不是很肯定我们通过这人身上的穿着打扮不能确认他身份,”唐华有些怀疑,“事情都干到这份上了扒掉衣服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
武丘山略加思索,倒是真发现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这案子按照秦东市局的说法,第一案发现场很有可能并不在这间出租屋,我看过卷宗之后也确实觉得如果直接在出租屋杀人时间过于紧凑,但我仔细想了一下,专门从外面将这具尸体搬运进来再进分尸毫无必要,如果杀人和分尸的过程都是在外界进行的,那么这个人打时间差将这具无头尸体搬运到出租屋的目的又是什么?”
岑廉暂时没办法回答武丘山的问题,因为他也在思考其中有些异常的地方。
就比如如果死者就是死在出租屋,那么根据卷宗里几个租客所描述的时间线,他们中最晚的一个人收拾行李到将近十二点,下单货拉拉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七分,货拉拉抵达并且给他打电话的时间是凌晨零点十六分,他和司机完全搬运行李结束并且锁门从小区出发是凌晨零点五十二分。
流氓中介的人来撬锁是在凌晨四点二十三分,这其中留给凶手的只有短短三个半小时的杀人分尸时间,他要做到将死者在凌晨一点左右约到这间已经被上锁的出租屋,并且完成杀人分尸固定尸体清理现场再离开的过程,难度非常大。
“你们注意一下秦东市局法医提供的死亡时间,”林湘绮提醒他们,“按照秦东市局法医初次事件时候的判断,死者在法医抵达的时候就初步检查确认死亡时间在四到六个小时左右。”
死亡时间的判断对于法医来说往往无法做到完全精确,尤其是这种在室内被发现的死者,因为室内外温度和湿度差,两个小时左右的误差是很正常的,但偏偏在这个案子中,死亡时间四个小时和死亡时间六个小时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死者在法医抵达并且进行初步尸检的时候死亡时间是四个小时,那么以法医抵达并开始时间的时间五点二十六分为基准,死者有可能死在出租屋最后一个租客离开之后,但如果死亡时间在五个小时及以上,死者就可以排除死在出租屋内。
“两个小时的区间,理论上现在两种可能性都不能排除,”岑廉意识到这个案子的时间线应该是非常精细的,“秦东市局将重心放在杀人之后来这里抛尸是很合理的,的确这种可能性更大。”
“听得我头疼,”唐华开车开的越发糟心,“这案子怎么我们能想到的调查方向都已经被查过了,也难怪他们拿这个案子过来找我们帮忙,是真有点查无可查了。”
“人家好歹是市局,没点难度的案子不会送我们手里的,”林湘绮一点都不意外,“尸检肯定还能再仔细,其他地方也肯定还有疏漏,哪有什么真正的密室杀人完美犯罪。”
这点岑廉无比认同。
“还有两个小时开到,市局就在临东区,你们先歇会再研究吧,”唐华暂时不想在开车的时候研究案子,“怎么就那么爱加班呢。”
岑廉其实一点都不爱加班,但总有无数的班等着他来加。
……
秦东市局和大部分地级市的市局没有太大区别,大家分工都很熟悉,负责和他们对接的是副大队吕同兴还有市局刑侦所技术科的副科长华正涛,分别负责案件侦查和刑事技术方面的对接,岑廉和武丘山上前和他们打过招呼,也没耽误彼此时间,直接进入案件正题。
“这案子吧,我们也不是说没铺开来好好查,”吕同兴看着比自己年纪小一轮但职务和行政级别都相当的岑廉,也没生出什么轻视的意思,这案子还是他想方设法哄着局长找到省厅去联系康安市局帮忙的,所以现在岑廉人来了,他甚至表现的非常重视,“但是这个案子查了两个多月,连第一步都没迈出去,我怀疑我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只是以他的视角,的确是在正常刑事侦查的逻辑上尽量全面的做了侦查,让他自己查漏补缺恐怕这个案子拖得时间再久也不会有结果。
他们大队的大队长去年因公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