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事儿,最终还是得庆皇做决定。
“老六,你当真要收那些作坊的税?还要从琉璃作坊先下手?”
“这未免显得我皇家太不宽仁。”
秦风摇头。
“父皇素来以严法治国,何来宽仁之说。”
“若不收税,那么朝廷的税收哪里来?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为了逃避该缴纳的税款,最终全部躲藏在举人的后面吗?”
“等到未来,怕是天下将近一半的土地,都会庇护在这群举人的身后,大庆将会无税可缴。”
庆皇听到秦风所说,想到那一幕,不免勃然大怒。
“他们敢!”
“谁敢这么做,真当咱手里的刀是摆设吗?”
秦风拱手。
“父皇自认压得住,杀得动,儿臣想来未来的雄英也能压得住,杀得动。”
“可未来若是雄英的儿子,雄英的孙子坐在这位置上,还有这么大的能力,杀得动了吗?”
“那时候的官员必然全部连在了一起,跟地里的萝卜连在一起一样,拔一个就连带着出来一大片。”
秦风很清楚。
大庆优待士人,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朝堂是想让士人,成为天下百姓所效仿的表率。
也需要靠士人晋升,为大庆治理天下。
可问题是。
士人让天下人看他们表率什么?
固然有人能在未来成个好官。
可更多的,不还是贪官。
因为好官会不断地被排挤,唯有贪官才更有可能一步步的往上爬,最后靠着背后贪污的巨大资源,爬到了最高处。
在晋升体系上。
贪官拥有更大的晋升优势。
未来天下人都挂靠在士人之下去避税,那是必然的事儿。
到那个时候。
朝廷一年,还能收上来三千万石粮食吗?
许是能收上来的。
可那个时候,整个天下的田亩数目,怕是早已是当下的翻倍。
毕竟当今大庆上下,还拥有许多荒地。
庆皇听此,顿时沉默住了,想了许久。
“这事儿……”
“咱还没想到那么远。”
庆皇之前没想过,可如今秦风说了,便也跟着想了想。
不想还好。
一想当真吓了一大跳。
“士人数量,当真是一年比一年多的,每年都能考中大批大批的士子。”
“而这群人的名下,的确都免了不少田税,未来减免田税的数目也必然越来越多。”
庆皇想到这,也不免坐直了身体。
“可这跟老六你这次要收的,是作坊甚至是厂子的税!”
“你可知道,这天下的作坊以及厂子,最多最大的,都是咱家的?”
“咱自己收自己的税,钱从左边放到右边,折腾这一下做什么?”
“现在御史都说你有公报私仇之嫌,搞出这个政策,就是为了对付盗走你琉璃配方的那个人,有滥用公器之嫌。”
庆皇并不在意政策是怎么样,施行还是不施行。
他更在意的。
是名声。
“真搞了,未来让天下人如何看你,你未来还要如何去服众,等咱百年之后,大庆上下还如何仰仗你这个未来的皇叔?”
庆皇很凝重,有些话觉得也该跟秦风说一说了。
可话。
又不能说得太明白。
因为就连庆皇都不清楚,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想法。
对于全天下来说,让秦风执掌大庆的一部分权力,这有利于天下的稳定。
可对于父亲来说。
庆皇反而有些不舍,因为沾染了皇权,就很难很难再舍去。
甚至庆皇连自己都不清楚。
这是否会给未来的叔侄之间,埋下什么祸端。
可如今,在老大没了后,为了天下稳定,庆皇觉得这是最好的做法。
庆皇只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秦风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掉这些事儿。
至于收税的事儿。
对于庆皇来说,真的只是小事儿,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件事儿。
因为目前秦风收税的点,很小很小。
甚至可以说,是在试点。
若是可以,再全部推行。
秦风也听出了庆皇话中的意思。
“父皇无需为此忧虑,他们说儿臣是在公报私仇,那儿臣就展现出大度的一面。”
“广宁城愿向大庆所有人,开放一百二十七项技术,事关民生各方面。”
“但凡有能力者,皆可按照配方生产,售卖,从中获益。”
秦风此话一出,庆皇忍不住的坐了起来。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