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辰与玲珑的身影,消失在那片恢弘的天阙投影之中。
祭坛之上原本那种虽然压抑,但还算平和的氛围,瞬间变得森寒刺骨。
连陆辰都能猜到,‘老乡’把自己和三师姐支开,是为了方便与其余那几位算账。
罗清源这种活了漫长岁月的存在,自然门儿清。
他脑海中,思绪翻涌,腰也越弯越低。
看着老领导都这样,青羊叟也只能跟啊,虽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紫云之辇静静悬停。
帷幔低垂,无风自动。
精致玉桌边上,西王母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坐着。
一息,两息,三息……
这种极致的静默,让留在此地的罗清源、青羊叟,以及勉强还在喘息的慧空,都感到了一种源自神魂深处的战栗。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见识过烛九阴投影的强大,又亲眼目睹西王母隔空一指,打破无数禁锢,轰击时光长河深处的烛九阴本体……
越是修为高的存在,越能感受到西王母的恐怖。
反倒是陆辰,还是弱了些,只知‘强无敌’三个字,而不知具体。
祭坛边缘,罗清源就差跪在地上了。
他头颅低垂,冷汗顺着鬓角无声滑落,滴在暗金色的地面上,瞬间蒸发。
他不敢动。
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作为「九峰」如今名义上的掌舵者,他是站在九域世界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平日里一言可决亿万生灵之生死,喜怒不形于色。
可此刻,罗清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犯了滔天大罪,正在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陆辰在的时候,那种“老乡”之间的温情脉脉,是属于陆辰的特权。
如今陆辰走了。
剩下的,便是**裸的、跨越了无数纪元的……清算。
“咕嘟……”
旁边的青羊叟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声音在死寂的祭坛上显得格外刺耳,吓得这老头浑身一哆嗦,差点没把手里那根断成两截的鱼竿给扔出去。
他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老领导,发现这位平日里风轻云淡的罗峰首,此刻肩膀竟然在微微颤抖。
青羊叟心里更慌了。
连罗清源都怕成这样,自己这个只是“搭便车”的虚无神殿殿主,岂不是更没活路?
就在这时。
玉桌之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那是瓷器碰撞的清脆之音,悦耳,却又如同惊雷。
西王母正不急不缓地,摆弄着茶具。
那是先前招待陆辰时留下的。
“哗啦啦——”
西王母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开始烹茶。
动作优雅,行云流水。
她指尖轻点,虚空中便有无根之水汇聚,落入壶中;掌心微动,便有大道法则化作火焰,在壶底升腾。
“咕噜噜——”
水沸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钟山之巅。
这茶香甚至比之前还要浓郁几分,随着热气升腾,那些袅袅的水雾竟然在半空中幻化成型。
罗清源壮着胆子,微微抬眼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水雾之中,竟演化出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生灵!
有长着翅膀的应龙在云海翻腾,有三足的金乌在扶桑树上啼鸣,有人首蛇身的古神在补天造人……
那不是普通的幻术。
那是……
这一壶茶水里,煮的是“造化”,是“岁月”,是一个已经逝去的、波澜壮阔的时代!
西王母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
水雾散去,那些生灵的虚影也随之消散,仿佛那个辉煌的大荒纪元,最终也不过是黄粱一梦,归于虚无。
她浅啜一口,随后缓缓起身。
并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而是负手而立,遥遥望着那片“大荒天阙”投影。
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在追忆着那段早已被岁月掩埋的过往。
风,轻轻吹动她的衣摆。
那背影显得无比高贵,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与苍凉。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对于罗清源等人来说,都像是整整一个纪元那么漫长。
这种等待审判的滋味,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
罗清源的心里在疯狂地打鼓。
这位老祖宗到底想干什么?
杀?
还是罚?
如果要杀,以她的手段,不过是吹一口气的事情,何必如此折磨?
难道……是在等自己主动认罪?
可是,认什么罪?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