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又拾起了童年时对鬼怪的恐惧,那时他晚上睡不着觉,大睁着眼睛看窗外,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受到惊吓。
有一次他看到了一个飘来的塑料袋,挂在屋檐下被风吹得乱晃,赤着脚去找母亲,母亲告诉他:鬼也曾是可怜的人。
“想什么呢?”齐斯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打断了林辰的思绪。
林辰回过神来,看到陆离和徐瑶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在沙发旁边看他。他莫名其妙地想,徐瑶也是鬼,鬼不值得害怕……
奇怪,他的思维方式变得好奇怪。是副本机制的缘故吗?
陆离道:“目前可以确定,提到具体的时间点将有概率‘变回孩子’,但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机制的存在太奇怪了,我想不明白‘变回孩子’和‘时间’之间存在什么因果关系,也不觉得这样的设计有什么意义。”
“别管什么意义不意义的了。”徐瑶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我们什么时候上雪山?我可不想被做成人皮唐卡。”
陆离迟疑地说:“我不觉得深夜登山是个好主意,这个副本的场景太拟真了,雪山环境和现实中一样恶劣,我们的实力又被压到了同一个水平面……”
“但没有办法。”齐斯淡淡地打断道,“总要在山上过夜的,早点出发,也能少一些变数。”
总之,四人在半个小时后一齐出现在了登山准备处。
白玛和白天一样,平静地坐在柜台后,摆弄各种珠串之类的小玩意儿。
店铺内并不明亮,却也不算黑暗,一支蜡烛摆放在桌面上,烛火如豆,将女人的脸色映得明明灭灭。
见到四人,她又一次从抽屉中取出镜子,说:“在上山之前,请先看看你的命运吧。”
“命运?”徐瑶来了兴趣,凑到镜前。
明亮的镜面中映出她姣好的脸,却只出现了一瞬,顷刻间融入背景。白茫茫的水雾从边缘蔓延,白墙黑瓦、古色古香的水乡小镇拔地而起,一叶扁舟顺水漂流,青衫书生立在船头……
“什么鬼?这和命运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发生过的事吗?”徐瑶打了个哈欠,让到一边。
接下来上前的是陆离。他看了镜面半晌,垂下眼道:“我看过了,现在可以让我们登山了吗?”
白玛似乎对他多了一分兴致,幽幽凝视着他的眼睛:“我能感觉到,你进门的时候并不想登山。但在看过命运后,你做出了登山的决定。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陆离笑了下,反问:“作为镜子的主人,你看不到我们的命运吗?”
白玛摇了摇头:“我并非镜子的主人,母神才是。你们的命运与欲望息息相关,我不知道你们的欲望是什么。”
“原来如此。”陆离颔首,微笑道,“我原本不愿意登山,是因为认为登山是危险的。我害怕会失败,害怕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徒劳地将生命耗费在错误的路途上。
“但在镜子里,我看到了我成功的未来,哪怕那可能是假的,也至少说明登山的决定背后并非死局,反而有一线生机。只要有希望,我便愿意去尝试。”
他咬字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清。齐斯不置可否,林辰莫名疑心陆离看到的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场景——一个成功通关最终副本、关闭诡异游戏的未来。
没想到陆离这人看着不是好人,却怀着和他一样的期望,也许这人不是那么坏?
白玛轻轻颔首,起身从身后的橱柜中拿出一串串花花绿绿的佛珠,递向四人。
齐斯问:“这是什么?”
“大黑天的祝福。”白玛说,“登上雪山后,命运便不属于自己了,我们只有祈祷大黑天的庇佑。”
……
“嗡啊吽,救怙主庇佑众生呵;嗡啊吽,福德神赐予恩祉呵;嗡啊吽,冢间神护持亡灵呵……”
行走山河间的人往往信命,信各地都有守护生灵的神明,每开始一段冒险前都要向天祈福,讨些恩祉和吉语——嗡啊吽,大黑天保佑你呵,要平安回来呵。
向导做完祷告,便牵起牦牛、驮上行装,踏上皑皑的白雪地。周可闲庭信步地跟了上去,董希文则和张艺妤跟在他身后。
这一行共有八个人,除却他们三个,还有林决、楚依凝、张宏斌、阿列克谢、黑西装青年。
楚依凝腿脚不便,登山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因线索表明雪山上时间流逝会变得不再明显,或可减缓她“变回孩子”的进程。
【杀死林决】的主线任务悬在视线左上角,作为托底机制——再不济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林决之所以还活着,则是因为黑西装青年的存在。
这人也是身份牌持有者,宣称有复活任何人的能力,只要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不会让林决死掉。
林决最后做出了让步,对所有人说道:“今天我会尽力活下去,寻找通关的方法。但如果明天之前还找不到通关这个副本的方法,我会自尽,最大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