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宿傩之间,相隔不过十米。
这个距离,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说,与贴身无异。
然后,在宿傩警惕到极点的目光中,五条鸣再次做出了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解除了卍解。
“呼”
一声轻响,背后那巨大的冰轮,那笼罩天地的寒气,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瞬间消散。
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温度与色彩。
那些被冰封的骨骸,重新变回了狰狞的白骨。地面上凝固的骨液,也开始重新变得粘稠。
仿佛刚才那冰封天地的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什”宿傩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在做什么?示威?
还是说他已经无法维持那种状态了?
宿傩的心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方此刻,必然处于极度的虚弱之中!
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动。
因为五条鸣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虚弱之色,反而挂上了一抹更加玩味的笑容。
“热身结束了。”
他将纯白的“袖白雪”缓缓归鞘,然后,再一次,将手握在了那柄“流刃若火”之上。
这个动作,让宿傩刚刚升起的一丝杀意,瞬间被一股更深沉的寒意所浇灭。
还要来?
难道说刚才那足以冻结领域的卍解,对他而言,真的只是“热身”?
“说实话,有点失望。”
五条鸣的拇指,轻轻推开了流刃若火的刀镡,一缕微不可见的金色火星,在刀与鞘的缝隙间一闪而逝。
“我本以为,诅咒之王,能让我稍微尽兴一点。”
他抬起眼,那双苍天之瞳中,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如同高天之上的神祇,俯瞰凡尘的漠然。
“算了,游戏该结束了。”
“宿傩,作为对你让我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的奖赏,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庄严,仿佛在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见识一下,火焰的全部姿态。”
“卍解——”
当这两个字吐出的瞬间,宿傩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
然而,预想中那毁天灭地的烈焰,并没有出现。
恰恰相反。
之前那席卷天地的金色火焰,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了。
不是像“白霞罚”那样被寒冷所取代,而是凭空蒸发了。
所有的光,所有的热,仿佛都被吸入了一个无形的黑洞。
那个黑洞,就是五条鸣手中的那柄刀。
流刃若火的刀身,不再燃烧着熊熊烈焰,而是呈现出一种古朴的、被烈火锻烧过亿万次的焦黑色。刀刃的边缘,不再锋利,反而显得有些残破、焦黑,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它看起来,就像一柄从古战场遗迹里挖出来的,平平无奇的废铁。
但宿傩的四只眼睛,却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
他感觉到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恐惧。
他感觉不到热量。
但是,他脚下的骨殖地面,在无声无息地气化。
不是融化,也不是燃烧。
那坚实的白骨,正从固态直接蒸发成虚无,连一缕青烟都没有冒出,就那么凭空不见了。
“残火太刀。”
五条鸣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可这四个字,却宛如四道天雷,狠狠劈在宿傩的意识深处!
残火太刀
原来如此!
宿傩的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柄焦黑的“废铁”,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让他这位诅咒之王的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所有的热量,所有的火焰,并没有消失
而是被压缩,被凝聚,被尽数封印进了那柄焦黑的刀身里!
那根本不是刀!
那是纯粹的“终结”!是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法则本身!
逃!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出现在诅咒之王的脑海里!
他引以为傲的咒力,他那凌驾众生的**,在这柄刀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薄纸!
只要被那焦黑的刀刃轻轻碰一下,不,甚至不需要触碰,只要再靠近一步,自己就会和脚下的地面一样,被彻底蒸发,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一丝!
然而,当他催动咒力,试图抽身后退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僵硬感,却从四肢百骸传来。
他引以为傲的**,他那超脱了凡俗的反应速度,在这一刻,竟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锁死!
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