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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翔图书 > 王爷,你家公主又出去拼命了 > 第560章 北冥的王

第560章 北冥的王(1/2)

    沈修谦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两天两夜的光景。

    其实,他早已苏醒。

    但他不愿睁眼,亦不愿聆听外界一丝声响。

    无论是饱含怜悯的宽慰,还是徒劳无用的同情,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刺耳的噪音。

    他只想这般紧闭双眼,将自己放逐于无边的沉寂之中,沉溺于那个由过往碎片拼凑而成的、仅属于他一人的世界里。

    这两日里,他脑海中反复咀嚼的,皆是昔日与父皇母后共处的点滴。

    他竭力搜寻着那些被时光镀上暖色的、所谓“快乐幸福”的片段。

    然而,越是翻找,心头便越是荒凉。原来,这样的温情时刻竟是如此稀少,如同荒漠中的水滴,转瞬即逝。

    更可悲的是,如今冷眼回望,那记忆中仅存的所谓“天伦之乐”,也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筑起的幻梦,在残酷现实的潮水下,早已崩塌殆尽,显露出底下冰冷的基石。

    母后……她执念深重,一念之差铸下大错,害死了南平的皇后。

    可她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她得到的,是父皇那深入骨髓、至死方休的刻骨恨意!

    正是这份恨意,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缠绕勒紧,最终将他们一同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酿成了眼前这无法挽回的惨烈结局。

    沈修谦的思绪在冰冷的绝望中翻滚。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何等滔天的恨意,才能驱使父皇母后,选择以那般惨绝人寰、玉石俱焚的方式——血溅雪野——来终结彼此纠缠半生的孽缘?

    他无法评判他们之间的是非对错,那盘根错节的恩怨情仇早已超越了简单的黑白界限。

    他心底唯剩一片茫然的无尽悲凉,和一个撕心裂肺的诘问:为何……为何就不能各让一步,留些余地?

    为何定要如此执拗地相互折磨,直至同归于尽,连一丝和解的可能都彻底焚毁?

    旦夕之间,他——沈修谦,已成了这天地间茕茕孑立、再无倚靠的孤儿。

    纷乱的思绪如利刃回旋,终究狠狠刺向了他自己。

    一股浓烈的不甘与怨愤,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父皇!母后!你们何其狠心?竟如此决绝地抛下一切,将无边无际的孤寂独独留予我一人承受!

    然而,当这恨与怨的毒火在胸中灼烧到极致,即将吞噬残存的清明时,一股彻骨的寒意猛地攫住了他。

    他悚然惊觉,自己此刻的模样,与那雪丘之上执拗纠缠至死的父皇母后,何其相似!

    他亦深陷于自己亲手掘出的怨愤泥沼之中,如同作茧自缚的困兽,在那名为“痛苦”与“不解”的牛角尖里,徒劳地冲撞嘶吼,难以自拔。

    这惊心的发现,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浇熄了怨毒的火焰,也带来一丝近乎残酷的清明。

    原来,天地之大,众生芸芸,每个人心中都盘踞着自己的执念,每个人脚下都延伸着自己选择的道路。

    无论对错,无论悲喜,那选择的重量与后果,终究只能由自己一肩担起,无人可代偿分毫。

    那么,他沈修谦呢?

    对父母抉择的耿耿于怀,那些啃噬心灵的怨恨与不解……此刻,都如指间流沙,被他缓缓松开,任由其被呼啸的北风彻底吹散。

    放下。

    放下那锥心刺骨的怨恨。

    放下那纠缠不休的执念。

    放下对“为何如此”的永无止境的诘问。

    心头那沉重的枷锁骤然崩裂,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凛冽寒意的清明涌入四肢百骸。

    他缓缓睁开眼,眸底深处翻涌的波涛已然平息,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照着窗外苍茫的大地。

    前尘往事,恩怨情仇,皆随冰湖之上的飞雪随风而去。

    沈修谦霍然起身,不顾周身尚未散尽的虚弱与旁人惊愕的目光,径直推门而出。

    他步履虽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穿过庭院,来到成铉与如羽面前。

    晨光熹微,映照着他苍白却异常沉静的侧脸。

    他目光如寒潭般深邃,扫过成铉,最终落在如羽身上,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我该走了,回北冥。”

    他微微一顿,那誓言般的字句再次从唇齿间迸出,带着焚尽一切的炽热:

    “此身,即薪。燃尽残生,唯愿重铸北冥。”

    目光再次凝注如羽,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暖意与遗憾:

    “小羽,可还记得马岭峡送粮秣,你曾应允许我一个心愿?”

    他并不等待回答,仿佛那承诺早已镌刻于心:

    “如今,我的心愿仅此一件——唯愿你此生,平安顺遂!”

    语毕,他不再看二人反应,决然转身。那挺直的背影在微凉的晨风中,竟透出一种近乎悲怆的孤高。

    北海城那沉重的城门,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再次发出震人心魄的“轰隆”巨响,缓缓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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