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雅致的阁内,丝竹声隐约可闻,与外面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月婆所在的包厢,门被无声地推开。
引路的侍女躬身退下,陈默与国师姜玄缓步走入。
厢房内熏香袅袅,布置雅致,不似风月场所,反倒像某位隐士的书斋。
四壁书架林立,古籍典册整齐排列,一张紫檀木案几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幅未完成的山水画。
早已等候在此的月婆与暗香姑娘同时抬眼望来。
青楼雅士口中的月婆,一身素净灰袍,银发挽髻,手持一根古朴藤木拐杖,面容慈和,眼神却深邃通透,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虽年岁已高,但身姿挺拔,毫无佝偻之态,反而有种超然物外的气度。
而她身旁的暗香姑娘,依旧是一袭淡紫色长裙,身姿窈窕,面上轻纱已去,露出一张清丽绝伦,不施粉黛却已倾城的容颜。
气质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她目光先是落在老国师姜玄身上,微微颔首示意,随即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被一旁的陈默所吸引。
实在是陈默的容貌气质太过出众了。
一袭简单青衫,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如皎月,眼神深邃若寒潭、
周身更自然流转着一种超然物外,仿佛与天地相融的独特气韵。
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已成了整个房间的中心,令人无法忽视。
相比之下,国师姜玄看起来虽然也是仙风道骨,气度不凡,但此刻却只能是陈默的陪衬……
陈默感受到月婆跟暗香打量的目光,尤其是暗香那带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惊叹的注视时……
他不由地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随和的调侃:“两位如此看着在下,不知……是在下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不成?”
暗香闻言,白皙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连忙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公子说笑了,是暗香失礼了。公子……有礼了。”
月婆拄着拐杖,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目光在陈默身上转了转,赞叹道:“年轻人,倒是好心性……”
“刚才你那一曲惊世之作,初听之下便能安抚人心,老身颇为欣赏……”
“老身向来认为,后生曲技如此过人,心性修为想必更是非凡,便想一见!”
她话语诚恳,并非虚言奉承。
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仿佛要将陈默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陈默微微一笑,并未接话,显得从容不迫。
而这份淡定自若,更是让月婆高看了一眼。
月婆示意二人落座,旁边侍立的丫鬟立刻无声地奉上香茗。
茶汤澄碧,香气清幽,一闻便知不是凡品。
姜玄感觉自己似乎被冷落了些许,轻咳一声,下意识地挺直了些腰板,袖袍微拂,一丝属于未央国师、久居上位的威严气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虽极细微,但如何能瞒过月婆这等人物?
月婆目光一闪,落在姜玄身上,脸上客套的笑容真切了几分:“这位老先生气度非凡,灵光内蕴,不知如何称呼?出自何宗何派?”
姜玄心中这才舒坦了些,抚须笑道:“老夫姜云,一介闲云野鹤罢了,无门无派,当不得道友如此称赞。”
他下意识地隐瞒了真实身份,经验告诉他,出门在外,尤其是在这种神秘强者面前,未央国师的名头未必好使,可能还会徒增变数。
陈默看了姜玄一眼,对其隐瞒身份并未多言,想必国师自有考量。
然而,月婆闻言,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她深深地看了姜玄一眼,忽然缓缓道:“姜国师,何必以假名欺瞒老身这故人呢?”
“噗……”
姜玄刚端起的茶杯差点没拿稳,溅出几滴茶水。
他猛地抬头,眼神灼灼,如同利剑般射向月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你如何知晓?”
他自问伪装得天衣无缝,气息也收敛得极好,这月婆竟能一眼看穿?
月婆微微一笑,眼中掠过一丝追忆:“国师贵人多忘事。当年,圣女尚在京城之时,老身曾随侍在侧,远远地,见过国师几面。虽岁月流转,但国师的风采,老身还是记得几分的。”
姜玄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月婆的脸,脑海中尘封的记忆飞速翻涌。
那张慈祥却布满岁月痕迹的脸,渐渐与许多年前,帝后身边那个总是低眉顺目、气息微弱的小侍女的身影重合……
“是……是你?!竟然是你!”
姜玄失声惊呼,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你……你如今……竟已有如此修为?”
他简直难以置信,当年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侍女,如今竟成了紫微圣地一峰之主般的人物。
修为道行,似乎丝毫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