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默默计算。
金刚明王为法主。
五大道统、地方势力、朝廷官员、虔诚信徒-—----不消亲眼去见,光听这几个名字,便知会是一场无与伦比的大盛事,十数年罕见一回。
显然。
此次讲经法会面向大众。
其真正目的不是为教化众生,而是告知天下人金刚明王步入天龙境,成就罗汉尊者。
晚是晚了点。
离老和尚入武圣已经有近两年,可讲经法会本就不是急匆匆筹备之事,弄个大半年实属正常,中间还要向朝廷报备,
这种超大型,汇聚诸多宗师乃至武圣的活动,是不能未经允许,私自进行的,甚至梁渠觉得其中有自己的因素,他闭关了小一年,老和尚特意为此往后延,选了一个合适时间。
等等,不会要让我来当都讲吧?
梁渠翻动信页。
谛闲大师信上单单哈说讲经法会的法主是为金刚明王,未曾言明都讲和复讲是谁,这很不寻常,让他心头一沉。
都讲?龙娥英不解。
专门负责问问题的。梁渠揉动眉心。
家里有个老和尚,让他对佛家之事不算陌生。
这三者是讲经法会固有的配置。
法主、讲主、高座皆是对主讲的称呼,而除开主讲之外,
又有都讲,是讲经法会的辅助者,作用是承担唱导、念诵经文以及问难的职责。
所谓问难,是带点攻击性的,相当于帮听经者问问题,指出讲经者的漏洞和矛盾,用以丰富讲经内容。
至于复讲,单纯的传声筒,向大众复述主讲言论即可。
都讲的身份、地位与主讲相比,往往只略逊一筹,属于法会二把手。
一个好的都讲,会极大的增色讲经法会的水平,问难问的好,法主答的好,会让人感觉两个人都牛逼的不行。
十分重要。
信上不说都讲者身份,确实让人怀疑。
以老和尚的性格——·——·
不是梁渠自恋。
虽未有师徒之名,可他和老和尚有师徒之实,乃至是互相成就,他本人又是大顺最为年轻的臻象宗师,威名远扬。
哪怕从外人的视角上看,作为都讲,他也是绝对合格的。
奈何旁人不知,他只学术,不学法。
梁渠莫名生出几分心虚和胆怯
悬空寺让他当个复讲,自认为马马虎虎,涉及经文,断句不错就行。
可要论当都讲,说不定问出的问题水平,比不上一些虔诚信徒!
四月二十六,场内不乏高手。
问出个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那多丢人啊?
去吗?龙娥英问。
去!一路往西,顺路的事,再者还要把大师请回平阳呢,四月二十六开,
咱们尽量四月上旬出发。
不懂归不懂,去肯定要去。
梁渠收好信件,压住心绪,不作他想。
大不了讲经前,和老和尚对一对问答。
有的问难确实真问,考验法主水平,然私底下对好剧本的又不是没有。
大同府位于中原,信件能送到平阳,其余地方也或早或晚的收到消息。
楼观台、洞天派等道统教派人数众多,弟子、长老,侍从,动辄上千人,像支小军队,浩浩荡荡,为免意外,皆早早的备上车队、干粮,向悬空寺进发。
大同府内。
有名有姓的大酒楼皆为虔诚信徒一口气包下三月乃至四月,用以招待落脚。
脚程快的江湖散人喝酒吹牛,一掷十金,更不忌讳佛门脚下,唤来一二擦坐一派热烈之景。
陆有陆会。
水有水会。
江淮大泽内,历经小一个月的欢庆,蛤族地内终于恢复少许平静,大量的残羹冷炙被填满入大王莲下,茁壮成长,青翠欲滴。
阿肥呢?
蛤大王躺在洞穴里,挠了挠肚皮,突然意识到过去的大半月里宴会中,自已似乎并没见到肥鲶鱼。
一觉睡醒,也没看到新船。
它很不高兴。
二月末。
东水域。
派小星陆续接收到了来自小精怪咬下来的两根巨大触足,当即将其接续在自己的中心上,两相融合,断断续续的接续上了部分蔓星网,不断检索有用信息。
江淮八美———·
鬼母教—...”
历经统御,开了智的派小星不同于其它子体思维迟钝,愈看愈心惊,情况紧急,急忙传讯天神。
夜半。
真是梦白火?
梁渠猛然惊醒,将压自己身上的龙娥英轻轻推开,他披上衣衫,来到书房翻出大泽地图,添灯执笔,往两个方位上,圈出重点。
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