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要想办法绕开科美集团的垄断,或者干脆直接参与到与科美集团的合作谈判中,要从这座金矿中分得最大、最肥的一块蛋糕!”罗喜良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想通了这一层,想明白了陈阳布局的真正意图,罗喜良的心情从震惊转为无比激动,甚至有些难以自抑的狂喜。
他感觉自己就像突然发现了一座宝藏的入口!
之前那个觉得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石墨矿开发机会,此刻仿佛在坚固的城墙上出现了一道细微但清晰的裂缝!
而陈阳,就是那个能撬动裂缝、打开宝藏大门的关键支点!是那把能够开启财富之门的金钥匙!
罗喜良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如果能搭上陈阳这艘船,凭借自己对矿产行业的深刻理解和熟悉程度,凭借多年积累的运营经验和人脉资源,凭借手中还算雄厚的资金实力,未必不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资源盛宴中,分得属于自己的那一杯羹!
更重要的是,有陈阳这样背景深厚、能量巨大的人物在前面“护航”和“托底”,这艘船的抗风险能力将成倍增加,成功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
但是,兴奋过后,现实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像一盆冷水浇在罗喜良的头上:知道了陈阳的真实目的又如何?自己怎么才能挤上这艘船,分到这一杯美味的羹呢?
罗喜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靠在真皮老板椅上,开始更加仔细、更加理性地盘算起来。
他首先排除了最直接的路径。
陈阳虽然是方振国书记的女婿,但方书记的清廉正直在整个江城是出了名的,几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想通过陈阳去走他岳父的后门,影响政府决策,基本是痴心妄想,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把自己搭进去。
而陈阳本人呢?罗喜良摸着下巴思索着。凭借其做得风生水起的古董生意,凭借在收藏圈内的崇高地位和广泛人脉,陈阳的财力恐怕不比自己弱多少,甚至可能更强。
寻常的金钱贿赂,俗气的物质利诱,根本不可能打动这样段位的人物。
自己到底有什么,是陈阳真正需要的,而自己又恰好能够提供的呢?这个问题在罗喜良的脑海中反复盘旋,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他闭上眼睛,回忆着关于陈阳的所有信息,搜索着一切可能的突破口。思来想去,绞尽脑汁,罗喜良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陈阳那个在江城上流社会众所周知、几乎人人皆知的特殊爱好上——古董!
“投其所好!”罗喜良猛地一拍大腿,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自古至今打通关系最有效、也最风雅的方式!”
这个想法一经形成,罗喜良的思绪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想起古往今来那些成功者的交际之道,无一不是精准把握对方所需,投其所好。从春秋战国的纵横家,到明清时期的幕僚谋士,哪一个不是靠着精准的眼光和恰到好处的馈赠,打开了一扇扇紧闭的权力之门?
送古董,这个念头在罗喜良脑海中越发清晰明朗。这既能显示自己的诚意和品味,又能巧妙避开直接送钱的俗套和风险。
金钱太过直白,容易让人反感,也容易留下把柄;而古董则不同,它承载着历史的厚重,蕴含着文化的底蕴,是雅趣,是情怀,是品位的象征。
陈阳是此道高手,这一点罗喜良心知肚明。送上真正的好古董,他自然能明白其中的价值所在,也更能深刻体会到送礼者的良苦用心。
这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而是文化人之间的心灵默契,是知音相遇的惺惺相惜。
然而,就在罗喜良为自己的这个绝妙主意沾沾自喜时,新的问题又像乌云一般笼罩在他心头。
送古董也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其中的门道之多、讲究之大,绝非外行人所能想象。送什么?怎么送?什么时机送?以什么名义送?这里面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玄机。
罗喜良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开始在脑海中推演各种可能的场景。送错了东西,非但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不如不送;送的方式不对,可能适得其反,甚至会彻底断送这条好不容易找到的门路。
这个认识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罗喜良自己对古董是一窍不通,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经营矿产生意多年,对石头矿石的成色、品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对于古董这个领域,他的认知几乎为零。
万一花大价钱买了赝品,或者买了不入流的东西送过去,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了天大的笑话?
更糟糕的是,陈阳可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在古董鉴定上有着极高的造诣。如果送了假货或者次品,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会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无知和轻率,从而彻底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这种风险,罗喜良绝对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