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陈阳得意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会看走眼?”
“这件东西,单从工艺上来说,绝对是康熙朝官窑的上乘之作。龙纹的画工精细入微,海水纹的层次分明,釉色的过渡自然流畅,这些都不是后世仿品能做到的。”
“而且你看这器形,端庄大方却不失灵动,这是康熙朝独有的审美风格。”陈阳指着瓶子继续说道,“后世的仿品,要么过于刻板,要么过于花哨,都没有这种恰到好处的平衡感。”
秦浩峰挠了挠头,神情有些复杂:“理是这么个理,可阳哥,我还是担心。”他的眉头紧皱,显然心中有着不小的忧虑,“您刚才说得这么好,我都快被您说动了,但是......”
“但是什么?”陈阳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浩峰,“你小子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万一…万一中桥真按您说的,把科美那帮小鬼子引到萝北的场子里,每个月分红拿到手,他女儿看病的钱凑够了,他手里那些剩下的古董,还能乖乖给咱们送来吗?”秦浩峰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是担心陈阳会不高兴,但心中的疑虑却让他不得不问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阳哥,我不是质疑您的判断,我就是觉得,人心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难琢磨。”
“中桥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咱们,可一旦他手头宽裕了,还会记得咱们的好吗?”
说着,秦浩峰耸了一下肩膀,脸上写满了担忧,“那咱们这不成了帮他人做嫁衣了?我们出钱出力,最后人家翻脸不认人,咱们不就亏大了?”
“而且,”秦浩峰继续说道,“科美那边的小鬼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万一他们看出什么端倪,或者中桥在中间玩什么花样,咱们可就被动了。”
陈阳闻言,忍不住哈哈一笑,笑声爽朗而自信,抬手轻轻拍了一下秦浩峰的后脑勺:“傻小子!你当我是开善堂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芒,“你以为我陈阳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会连这点都想不到?”
“小峰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对人性的把握还不够深刻。”陈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做生意,尤其是咱们这行,靠的从来不是什么道德约束,而是利益牵制。”
陈阳手指在桌面上点点头,每一下都带着节奏感,仿佛在敲击着什么隐秘的节拍,“分红多少,什么时候给,给多少,最终解释权在谁手里?”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在宣告着什么不可违抗的真理。
“这些细节,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陈阳转过身来,看着秦浩峰,“合同条款,资金流向,分成比例,每一项都有咱们的人在把控。”
“中桥想要拿到钱,必须按咱们的规矩来。”
“在我这儿!我怎么可能让他手里的钱彻底够花?必须得让他始终觉得差那么一口,始终需要变卖他手里那些古董来续命!”陈阳的语气变得更加冷静而精准,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讲述着捕猎的技巧。
“你看啊,”陈阳走回到桌边,手指在那件釉里三彩瓶上轻轻敲了敲,“中桥的女儿,渐冻症,这病可不是一次性就能治好的。”
“我给他的分红,刚好能让他看到希望,但又不足以让他彻底安心。”陈阳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人啊,最怕的就是这种半饱不饿的状态,既不能放弃,又不能满足,只能一步步按着咱们设定的路走下去。”
说到这里,陈阳将张开的手掌一攥,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力度恰到好处,既显示了控制力,又不失从容,“他手里的那些好东西,一件都跑不了,迟早得乖乖送到咱们这儿来抵押换钱!”
“而且,”陈阳松开拳头,手掌重新摊开,“我们不是在做一锤子买卖,而是在建立一个长期的合作关系。”
“中桥在科美内部有人脉,有渠道,这些资源对咱们来说比几件古董更有价值。”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仿佛一个老狐狸在展示着自己的狡猾:“这就跟钓鱼一样,鱼饵要香,线要放长,但不能让鱼真的吃饱了脱钩。”
“钓鱼这门学问,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陈阳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古籍,随意翻了翻,“好的钓手,从来不会让鱼饿死,也不会让鱼吃饱。”
“饿死了,鱼就不上钩了;吃饱了,鱼就不需要饵了。”
“关键在于把握那个度,让鱼始终保持饥饿,但又不至于绝望。”陈阳合上书,重新走回桌边,“中桥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一条咬了钩的鱼,我们要做的,就是慢慢消耗他的体力,等他彻底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再把他拉上岸。”
“中桥现在就是咬钩的鱼,咱们得慢慢溜他,等他彻底没力气了,才是收线的时候。”陈阳的声音变得更加深沉,“你想想,一个为了女儿命的父亲,他的底线在哪里?他的弱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