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士兵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嘟囔着发出了一句呢喃:“帝皇啊”
诺恩看向他,士兵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但他没有逃跑,而是拔出了腰间的战斗刀,挡在灰烬之锤与那群平民们面前。
最初的恐惧和迷茫已经过去了,仅剩下颤抖的决心.
不完美,不坚硬,但仍是一种决心,它让他神智清明地站了他该站的地方。
“诺恩连长!”他带着伪装出来的厉色,大喊起来。“你疯了吗?!”
我希望如此。灰烬之锤想。我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
但那枚已经卡死在我右手里的徽记,它一直在提醒我,我没有疯。
他向前一步,呼吸间喷吐出的高温让士兵如临大敌。
“不要过来!”他怒吼着举起那把刀。“以帝皇与伏尔甘的名义,假如你还有一点理智的话,就不要过来!”
诺恩挥拳击中他的胸腔。
这一拳不算重,在他打出的所有拳头里甚至算得上是最轻的那一击,可它仍然让士兵立刻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尽管如此,那把刀却仍然卡在他手里。
部落民们——孩子、老人与母亲们——大气都不敢喘了。
他们缩在一起,老人挡在最前面,几个勇敢的孩子跟随他们保护着身后的人,母亲们将那些已经开始哭泣的幼童按在身下,神色恐惧,却也隐有仇恨。
此时此刻,只有天才知道诺恩是多么希望这一切仅仅只是幻觉,他甚至开始希望自己其实是被混沌所迷惑了.他的兄弟们正在赶来,他们就在不远处,已经找到了他的踪迹.
他等待,明明站在火场中却觉得如坠冰窖,就那样站在两具尸体前等待。
而他等的事物并没有来。
没有人用枪指向他,也没有人怒吼着斥责他,只有那两具尸体上传来的嘎吱声,听起来几乎像是一个牙口不好的老人在咀嚼一块切得太厚、烤得也过熟的肉。
诺恩闭上双眼,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朝他们走去。
等他做完一切,天空中方才传来炮艇引擎的咆哮。
——
当那道火柱冲天而起时,阿尔文·库尔托兰正在为两名灰烬之锤的新兵做手术。
他们一人的腹部被切开了,另一人则稍微好上一些,但情况也不容小觑。
不过,阿尔文毕竟曾在医疗协会内进修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对付这种不涉及到混沌污染,仅仅只是因为胆大妄为地去挑战高级战斗机仆而造成的伤口,他仅需十来分钟就能处理完一切.
若手术的对象是凡人的话,恐怕情况会更严峻一些,但阿斯塔特们在某些方面上来说几乎与格洛克斯兽一样。医生压根用不着太精细的操作,甚至只需要缝合个大概,他们就能自己恢复。
但那道火柱带来的东西打乱了一切——警报、冲过走廊的密集且沉重的脚步声、喊声,以及不间断的载具起飞声。眼看着原本安静地待在手术台上的新兵的表情正一点点地变得焦急,阿尔文不由得感到几分好笑。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种事显然是轮不到这两个服役年限还不到二十年的新兵参与其中的.
可他还是加快了动作,很快就结束了手术。不过,医疗室的门却抢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第三连的副官艾肯恩走了进来,由他自己所铸的一整套精工动力甲在医疗室内略显惨白的光源之下闪着光。
它并不如何华丽,仅在右肩甲上做了些浮雕,更多的细节则源自艾肯恩那与众不同的实用主义。比如多出的一条武装带,四个额外的弹匣槽,加厚的头盔与做过调整的环形目镜——这一切带来的肃杀之气远比任何精致的华丽都更加让战士沉醉其中。
阿尔文低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两个新兵满眼的艳羡。
他笑了一下,问道:“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的,副官?”
“你们俩。”艾肯恩对新兵说。“去武备库换好动力甲,然后去第二机库准备好参加任务。”
鸦卫眉头一皱,本能地想要劝阻这种让伤员上前线的行为,但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他原先只以为那冲天的火光是某座巨大的火山因试炼之时而提前爆发了,现在想来,情况恐怕糟糕十倍不止。
艾肯恩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想,副官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表情复杂的脸,随后缓缓开口。
“七个小时前,连长和余烬第十二团的一批士兵一起出发了。他们本来是去执行原体的命令,去劝说部落民们提前全体进入庇护城内避难,却在中途改变了航线,降落在了龙脊山脉的顶端机场。”
“根据驻守机场的部队们的情报,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采石场废址。在最近几个月里,那里成了一个大型的联合部落的居住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