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先知,也安排不了这世界上的所有事件。
因此,总会有些突发事件超脱于他的原定计划,并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
而维多利亚与埃尔芬斯通勋爵的地下恋情就属于这样的事件。
亚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的发展已经超过了他的基本预料。
威廉四世幸灾乐祸下的公然拱火和肯辛顿宫方面的过度反应导致了一个可怕的后果,他已经有接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当面见过维多利亚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维多利亚的所有常规课程都被停止授课,肯辛顿宫也不再接待那些登门造访的社会名流,近几个月去过肯辛顿宫的只有肯特公爵夫人那些从德意志来的亲戚们,以及她和康罗伊觉得比较合适的相亲对象。
当然了,这几个月倒也不是一个好消息都没有。
唯一的好消息是,莱岑夫人最终并没有被肯辛顿宫辞退。
当然了,这并不是肯特公爵夫人突然回心转意了,而是她感受到了来自威廉四世和利奥波德一世的压力。
这两位国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按照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就是:如果莱岑夫人被辞退,威廉四世会立即考虑削减划拨给肯辛顿宫的王室津贴。利奥波德一世则做的更绝,他打算立马断了给姐姐的补贴,从前是每年三千镑外加承担所有旅行费用。但如果莱岑离开,那他就一便士也不给。
总而言之,王储的恋爱风波看上去好像暂时平息了,莱岑夫人也保住了她在肯辛顿宫的职位,一切皆大欢喜。
但是,这里存在一个问题。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跑到哪里去了?
由于肯特公爵夫人和约翰·康罗伊的过度反应,由于她们封闭肯辛顿宫的决定。
这半年来,亚瑟唯一可以对维多利亚施加影响力的渠道也被关闭了。
突然被排除在宫廷政治之外令亚瑟几乎发狂,虽然他表面依然还维持着那副淡然处之的态度,周一到周五按时前往伦敦大学主持教务工作,周六以帝国出版公司董事会主席的身份主持公司例会,周日则参加各种社交舞会和沙龙。
他的生活看起来好像挺充实的,但他的内心到底有多空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半年来,这位伦敦大学教务长的心灵甚至空虚到了把亲情放在第一位的程度。
当然,他的亲情指的并不是约克夏的父老乡亲。
这位伦敦大学的教务长、苏格兰场的荣誉顾问、帝国出版公司董事会主席将他的全部资源,几乎都倾注到了一个目标上:讨好他那位体弱多病、性情古怪、但消息灵通的远房表姐——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
起初,他只是隔三差五地给弗洛拉送些《英国佬》杂志,偶尔再附上一本用牛皮纸包着的、精装版的丁尼生或者海涅的诗集。
后来,他开始亲自登门拜访了。
最初只是两周一次,然后又发展成了每周一次,甚至有一次,他还在“顺路”经过肯辛顿宫时,送了几篮子温室葡萄和两瓶滴金庄到肯辛顿宫的侧门口,然后由仆役递进去,说是“给肯特公爵夫人、公主殿下以及表姐解腻的”。
他如此大献殷勤,以致于整个伦敦上流圈子里都流传出了亚瑟·黑斯廷斯爵士正在追求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可怕谣言。
对于这个谣言,黑斯廷斯侯爵倒是挺乐见其成的。
毕竟对于贵族圈子来说,为了保留财富与血统的纯净进行堂表联姻倒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况且他姐姐弗洛拉在过完1836年2月的生日以后都已经30岁了,要是再不嫁人,那弄不好就得变成终身女官了。
所以,不论是为了姐姐的终生幸福考虑,还是为了彻底坐实亚瑟·黑斯廷斯是黑斯廷斯家族的一份子,黑斯廷斯侯爵都有充足的意愿撮合这桩婚事。
而且话说回来,黑斯廷斯侯爵对于他的姐姐心里也一直都感觉到亏欠。
因为黑斯廷斯家族在初代黑斯廷斯侯爵去世后长期深陷财务困境,因此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虽然身为高门贵女,但却没有任何陪嫁庄园或者丰富的私人财产,于是就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弗洛拉在英国上流社会的婚姻市场里处在了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境地。
比黑斯廷斯家族地位低的娶不起她,比黑斯廷斯家族高的又看不上这位无产女官。
但如果亚瑟·黑斯廷斯爵士愿意解一解黑斯廷斯家族的燃眉之急,那就另当别论了。
首先,虽然亚瑟的血统十分可疑,但不论如何,在黑斯廷斯侯爵看来,他的远房兄弟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就是正宗的亨廷顿伯爵一脉。
其次,亚瑟虽然远远达不到达拉莫伯爵眼中的中产阶级标准,但在伦敦这一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