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看那“女书生”尴尬好戏,她的反应却有些出乎浪七的意料。
女书生一脸无趣地坐到浪七对面,很不客气地从浪七的酒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自己戮破她的伪装,以她的性格,不应该暴露如雷吗,至少也应该很尴尬吧,否则不太符合刁蛮小姐的形象。
他太解这种人,当自己的懦弱被曝光的那一刻,暴怒和逃避永远是不二法则,这是人的性格决定,除非拥有第二人格,否则绝难改变。
忽然,浪七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早就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女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神情淡然,全然没有之前的娇蛮之气。
浪七恍然,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自己看透了对方,所以才在语言间不断挑衅,还装出一幅神秘的样子,却没想到这一切早在人家的设计当中,自己这个台下的观众才是那个台上的小丑。
自己居然被人设计了?还是一个姑娘?
对强者,该有态度一定要有,那怕对方只是个女孩。
于是,浪七非常干脆地起身,亲手为她倒上一杯酒,“敢问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的局?”
女书生笑了笑,表情有些奇怪,“设局?什么设局,我从来就没设过什么局,我也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设局。”
“出门时,老爹教过我,行走江湖,讲的是个义字,你若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我,无非是江湖本无局,人心自扰之!”
这段荒诞的话直接让浪七陷入沉思,江湖险恶,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理,无论是父母还是师长,教育的不都是这个道理吗,何曾听说过以诚待人的,还说什么行走江湖,讲的是个义字,这不是纯纯的二愣子吗?
可当浪七细细品味这段话时,却似乎在里面琢磨出一点道的味道来。
“不说这个,扯远了,扯远了。”
女书生大大咧咧地打断了浪七的思路,说罢指了指四周,像个老师教孩子一样数落起浪七。
“你看你看,这么大一个厅堂,一个个的拼桌交头接耳,多热闹呀,你再看看你,孤家寡人的,还有,你看看这一桌子菜,你吃得了吗你,多浪费。”
浪七刚想说你自己那桌点的可比这边还要多,女书生自顾地接上了自己的话。
“我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天字上房关灯虚掩,明显是有人而不在,下面这排场我刚刚也说过了,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这个天字上房住的人就是你。”
“我本来也没想着这么聊天,可我指桑骂槐地和小二闹了半天,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老爹说过,这世上有两种人会对这种情况完全不感兴趣,一种是最安全的,一种是最危险的,可惜,可惜,本小姐虽然喜欢看戏,但却不喜欢被人当戏看,你看,这不就……”
女书生一脸无所谓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怕浪七恼羞成怒,一剑把她给抹了。
听到这里,浪七原本有些放松的心情,变的有些沮丧。
严格来说,无论是在南明,还是西元,他都不算正式闯荡江湖,不是在尚书府做客,就是在峨嵋装孙子,这好不容易出来闯个江湖,一出门就被人当猴耍,而且对方还是个小姑娘。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认呗。
愿赌服输本就是浪七的一个优点,于是干脆地举起双手。
“好好好,我认输,这房间是你的了,再见!”
他刚起身,女书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喂,你是不是脑子不太灵活,刚刚自己还说这方圆几十里都没有空房,这大晚上,你想露宿荒野啊。”
浪七苦笑一声,“这句话我收回,实不相瞒,这句话是我编的。”
“编的?”
妇书生微怔了一下,“你还真是乌鸦嘴哩,来这家客栈之前,我还真打听过,的确这周边的客栈都满了。”
“那又如何?”浪七手上动作未停,显然并没有因此想要留下的意思,“露宿荒野,大不了被狼吃了,至少还能留点骨头,要是在这里住下去,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噗嗤”一声,女书生被浪七这句话给逗笑了。
“你这人也真是的,我有那么可怕吗?哎,算了算了,你就和我住一起吧!”
“一起?”浪七下意识停下了手中动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你说的是,你和我?”
“不然呢?”女书生反问道:“难道你和鬼?”
随后朝胸口一拍,“我辈江湖儿女,自当不拘一格,我都不怕,你这么扭扭捏捏的,怎么像个娘们。”
浪七也被她的话给逗乐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姑娘虽然古怪精灵,但应该没有恶意。
有时深沉的像个几十年的老江湖,有时幼稚地像个刚踏出家门的孩子,你说她纯真,却又老成的可怕,你说他老成,却又纯真的可爱,不知怎的,浪七对眼前这个姑娘忽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