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宇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说道：“在夜之城的确有这个说法。”
面对这位活成精的老人，说任何话都得掌握分寸，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如实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估计荒坂三郎对荒坂赖宣的盘算，早已有所察觉，之所以暂时放任，完全是因为三郎手上的底牌实在太多了。
除了储存在神舆里的数字灵魂，还有忠心于他的荒坂华子，更不谈他对荒坂公司堪称恐怖的影响力。
即便是数字灵魂，荒坂三郎依然可以令所有人感到恐惧，以至于不得不服从他的命令。
荒坂之神所带来的影响，早已深入荒坂公司骨髓。
荒坂三郎依旧背对着唐宇，平稳的语气丝毫听不出喜怒哀乐，接着又徐徐说道。
“谈起大洋彼岸那座海港城市。”
“我曾想为牺牲埋葬于远方的诸君鸣礼，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但那座海港城市有许多无辜的人生活着。”
“仁者当以慈悲渡世间一切苦厄。”
“或许我该用一颗或两颗核弹，让他们不必感受到多余的苦痛。”
“你觉得如何？”
核平夜之城？
唐宇听到荒坂三郎波澜不惊说出这句话时，丝毫不怀疑他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甚至现在都在考虑这个打算。
荒坂公司虽然在第四次企业战争战败，遭受到了重创。
但在荒坂三郎的强力统治下，荒坂公司在几十年的光景里，迅速恢复了往日实力，甚至更进一步，在全球依旧拥有无与伦比的统治力。
放眼全球，一座座荒坂塔傲然而立，几乎找不到任何能与之匹敌的竞争对手。
夜之城的确拥有反抗荒坂、反抗公司的基因和可能。
这座城市是诞生传奇的摇篮，是掀起反制公司浪潮的发源地，拥有着无限可能。
这里势力错综复杂，不仅拥有与荒坂公司实力旗鼓相当的军用科技，以及各类国际知名大公司。
还拥有实力最为顶尖的赛博黑客、雇佣兵等等，让荒坂三郎遭受生平莫大失败的男人——强尼银手，便出自夜之城。
荒坂公司即便如此之强，在夜之城也做不得庄家。
显然。
核平掉夜之城，对荒坂三郎来说无伤大雅，却可以解决威胁荒坂统治的隐患。
唐宇则沉着回道：“从地图上抹掉夜之城并非难行之事，夜之城的命运仍旧掌控在荒坂手中。”
“但比起核弹能抹平的夜之城，荒坂掌控不到的地方才更加值得警惕。”
荒坂三郎似乎来了些兴致：“说说看。”
唐宇直言道：“赛博空间。”
荒坂三郎听到这四个字后，不由得喃喃道。
“你说的不错，这让我想到了曾经的一位小友。”
“荒坂真正受到的威胁，并不来自于哪一座城市，或是哪一家公司。”
“赛博科技的发展，早已摒弃了传统意义上的强大。”
“荒坂塔可以在全球任意一方土地上建造，却无法更深涉足于赛博空间。”
“尽管荒坂公司已经再次重启一些计划，并试图加强探索赛博空间，但所获甚少。”
“如今，赛博空间黑墙之外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人类物质世界。”
“你能看到这一点，说明我没点错人。”
唐宇知道，荒坂三郎所说的小友是奥特坎宁安。
其实真正能对荒坂公司产生致命威胁，或者说对整个人类世界产生致命威胁的，正是赛博空间黑墙之外野蛮生长的AI。
其中以数字化灵魂的奥特坎宁安为代表，掌握无穷无尽知识与人类人格的她，能在数字网络、电子义体、城市基建中无孔不入。
无穷无尽的寿命、永不封顶的学习能力、高强度人工智能算法，让奥特坎宁安已经成为接近神一般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唐宇当年宁愿选择和荒坂赖宣合作，掀起第五次世界战争，以图摧毁公司统治。
也不愿意和奥特坎宁安合作，破坏黑墙让其畅通无阻的渗透进人类世界。
如果真的放任以奥特坎宁安为代表的人工智能AI进入，那么整个世界都将会陷入机械秩序。
更关键的是。
这场人类与AI之间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几乎是单方面渗透。
人类无法突破黑墙控制赛博空间，AI却可以伺机流窜进人类世界，实现他们的想法和算法。
如今。
荒坂三郎手握relic生物芯片技术，几乎是AI梦寐以求的东西。
说实话。
比起死掉转化成数字灵魂的荒坂三郎，唐宇更希望他真正的灵魂被束缚在这具枯萎凋零的肉身中。
荒坂三郎继续沉声说道。
“我之所以点名要见你，是因为你仍旧保持着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