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师乔乔当仁不让,此刻郑重取出一枚洗净晾干的鸭蛋来,在面前的白酒盆中滚了一圈,紧接着又放到黄泥盆里一滚,鸭蛋立刻被黄泥包裹住了。
但这还不够。
他又伸手多拢上一层厚厚的黄泥将鸭蛋包裹住——
“看!这样就行了!”
一旁准备好的草木灰铺在干净的坛子底部,将裹了黄泥的鸭蛋轻轻放了进去:
“其实就放在黄泥盆里埋着也可以,但是那样洗的时候就有点费力了,妈妈说这些到时候清洗干净再寄给你们,所以就单独装坛子。”
他又叮嘱道:“铺满一层鸭蛋,就要再撒一遍草木灰哦!”
但眼下无人关注这个细节,大伙都又惊讶又不好意思:
“还要寄给我们啊?这也太破费了吧。”
宋檀笑了起来:“别客气,我们经常发快递,这也不值当什么。再说了,你们和孩子亲手做的,难道不想一起尝尝吗?在这边吃的总归少了那个意义。”
哎呀哎呀!
虽然她觉得吃什么味道都是一样的。但跟陆川在一起久了,对方讲仪式感、讲意义。如今特意提出来,果然大家的惊喜感也瞬间充盈。
可见有些意义,重视起来当真是很有意思的。
她这么一说,男女老少都越发来劲,大家裹黄泥的动作尤其细致小心,仿佛厚一点薄一点都会影响成果似的。
云丹青向来是温柔听话小淑女,如今也糊得脸上头发身上都是泥巴。
当妈的瞅了两眼她这一身,心里琢磨着晚上还得先用盆把衣服搓了,再往洗衣机里放——
不然这都是泥巴水,可怎么好意思塞洗衣机呢?
而黄泥小淑女则迫不及待的问道:“那这个咸鸭蛋什么时候能好啊?”
乔乔想了想:“现在天气热,一个月就能好啦!”
他甚至精确的算着时间:“你们要在这里玩半个月,回家休息一周,再等一周,就可以收到啦!”
秦贝贝则问道:“妈妈,我们可以玩一个月吗?到时候把鸭蛋一起带走。”
就连何陀螺也点头:“我要连黄泥一起带!到时候分给我的兄弟们,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哎哟!”
何妈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这黄泥放咱们那屋子里一洗,下水道万一堵了,怎么收拾啊?”
“年纪小小的,还你的兄弟们……”
她心中充斥着对儿子的无奈,又看着手里裹了厚厚黄泥的咸鸭蛋,这可不敢连泥巴一起带回去啊!
乌兰也笑道:“那肯定不能叫你们连泥巴带,一个月,这个黄泥巴是不干的,整块掰都没法,真容易堵下水道……”
在城里住也不是那么方便,人家要不说这事儿,她都想不起来。
哪像他们这里,整盆的黄泥水对着路边一泼就行。
一人手里顶天了就10个鸭蛋,再怎么慢吞吞,没用多久也都收拾完了。
最后桶底的草木灰被倒进坛子里,乔乔将盖子封好,毫不费力的就往厨房角落里搬。
秦云在旁看着:那坛子本就是陶的,沉甸甸,再加上黄泥鸭蛋塞得满满当当,可对方瞧着连腰腿的劲儿都没怎么使呢!
“唉!”他唏嘘感叹:“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有劲儿。”
旁边妻子看了他一眼,就笑笑,不说话。
秦云:……
他年轻时真能这样!
但到底从筛到洗都是消磨时间的工作,如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都不必问他们,七表爷已干脆利落招呼道:
“晚上都在这儿吃!来,咱把桌子都抬院子外头来,大风扇吹着……”
一边说着,厨房里已经有蒋师傅柴师傅他们几个开始张罗了。
做鱼么,大家各使本事、浑身解数,便是同一道,也能烧出不同滋味来,又不怎么费时间。
除了人多了之后灶台略显得有些局促外,其他半点不影响的。
而何陀螺肚子咕咕叫,此刻闻着空气中越发令人难以抗拒的浓香,再看看同样摸着肚子紧盯厨房的爸爸妈妈,最终决定曲线救国。
他可怜巴巴看着爷爷奶奶:
“我今晚可以吃鱼吗?”
爷爷奶奶看着孙子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想想来这里这么久,对方也就是能蹭个味道,正经一顿这样的好饭都没吃过呢,忍不住就要心软。
然而刚张嘴,就听儿媳妇又问:
“何陀螺,我之前跟你说过许多次:危险的行为会让我们担惊受怕,你作为没有保护自己能力、也不能对自己负责的小孩子,最好是不要做——你现在知道教训了吗?”
何陀螺想了想:“知道了。但是,我有保护自己没掉下来,也对自己负责,没有做危险的动作啊!”
老两口两眼一黑。
就,大孙子,怎么教的这样胆大、又这样实诚呢?
再看儿子儿媳,果然同时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