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苏凌,忍不住问道:“公子,说到浮沉子......昨夜他究竟将您带去了何处疗伤?还有......您是如何回到行辕卧房的?我们完全没有想到,您竟然已在房中,且......且伤得如此之重,实在令人费解。”
这个问题也萦绕在周幺和吴率教心头,此刻林不浪问出,众人目光都聚焦在苏凌身上。
苏凌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又带着几分感慨的苦笑,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却也简单。”“昨夜,浮沉子他......并未将我留在城内。他深知城中暗流汹涌,耳目众多,绝非疗伤之地。是以,他带着我......一路疾行,出了龙台城,入了......城外的龙台大山深处,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才停下为我疗伤。”
众人想象着那惊险的夜奔,心中都是一紧。
“在那山洞之中......”苏凌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对昨夜凶险的回味。
“浮沉子以他精纯无比的道家内息,为我强行渡气,梳理我混乱不堪的经脉,更以他独门的手法压制住我外渗的血.....若非他及时出手,又以玄妙内息吊住我一口生气......恐怕......我昨夜便已命丧荒山了......”
众人听得心头沉重,对浮沉子的感激之情更甚。
“后来呢?”周幺追问,“公子您是如何想到要回行辕的?而且还是在那种重伤垂危的情况下?”
苏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正是他昨夜在生死边缘挣扎时,强撑着做出的关键决断。
“就在浮沉子为我渡气,我神智稍稍恢复,能够开口说话之际......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我的脑海!”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急促。“我想到了欧阳昭明!我与他在聚贤楼相识,替他出头,留下了那张字条......孔溪俨是亲眼所见的!虽然孔溪俨当时未必完全确认我的身份,但疑心必然极重!而昨夜在欧阳旧宅,穆颜卿带着红芍影出现,与我交手,更将我重伤......红芍影与孔氏父子关系匪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么......穆颜卿,或者说红芍影,极有可能会将昨夜在欧阳旧宅遭遇我、并且将我重伤的消息......透露给孔鹤臣父子!”
林不浪、周幺等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凶险。
“孔鹤臣是何等老奸巨猾之人?”苏凌的声音带着冷意。
“一旦他得知我昨夜在欧阳旧宅现身,并且受了重伤,甚至可能生死不明......他会怎么做?他会甘心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他必定会兵行险着!极有可能......就在今日,便会亲自前来行辕......名为探望请罪,实为......探听虚实!”
“若我昨夜重伤未归,或者......根本回不来......”
苏凌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顿道:“那么,当孔鹤臣带着孔溪俨来到行辕,指名要见我时......不浪,你们该如何应对?说我不在?去了何处?因何不在?任何借口,在孔鹤臣这只老狐狸面前,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
“一旦让他确认我昨夜确实在欧阳旧宅遇袭重伤,甚至可能已经死了......那后果......不堪设想!他必定会以此为突破口,大肆渲染,甚至反咬一口,说我玩忽职守,根本就没有在行辕,欺骗世人......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甚至......我们所有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凌的分析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剖开了昨夜那看似平静之下的滔天巨浪!
林不浪、周幺、陈扬、朱冉,包括吴率教,都听得背后冷汗涔涔。他们只想到公子受伤的凶险,却未曾想到孔鹤臣会如此迅速地利用这个信息差发起致命一击!
“所以......公子您当时就决定......无论如何,必须赶回来?”林不浪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不错!”
苏凌斩钉截铁地道:“我必须回来!必须让孔鹤臣亲眼看到我!看到我还活着,看到我就在行辕之中!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打消他的疑虑,堵住他的口实,甚至......反将他一军,让他摸不清虚实!这个险......我不得不冒!”
众人此刻对苏凌的敬佩已无以复加。
在那种重伤垂死、意识模糊之际,他竟还能保持如此可怕的冷静和洞见,瞬间看穿敌人可能的杀招,并做出最决绝、最有效的反击!这份心智,这份担当,令人折服!
“可是......公子,您当时伤得那么重......浮沉子......他同意带您回来吗?”朱冉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苏凌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他?他自然是极力反对!差点跟我翻脸!他说我简直是疯了,不要命了!以我当时的情况,别说自己根本走不了,就是被人抬着走,颠簸一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