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见过父亲。”
何氏和秦泊怡听到动静,也起身远远朝秦淡泽行了礼。秦淡泽点点头,继续朝她们走去,秦泊纯开心地跟在他身边,盯着他的大手看。上回他摔倒的时候,父亲牵过他的手,他可喜欢父亲宽厚的大手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被牵。
收回目光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说“父亲,姐姐在做荷包,上面要绣这个花。”
秦淡泽看看他手中的花,又看了看秦泊怡做了一半的荷包,见上面缝着绣竹,一看就是给男子用的,就不知是给他,还是给他的大儿子秦泊源。
“待女儿学会了,也给父亲做一个。”秦泊怡恭敬地说道。
“你有心了。”
“绣花的。”秦泊纯在边上插嘴道,在他心里红花要比竹子好看过多了。
何氏也为秦淡泽做过荷包,秦淡泽看到绣框里就有几个做了一半的,也许里面就有给他的。他挑了一个白鹤的放到了女儿面前,说“绣这个吧。”
秦淡泽也看过妹妹做绣活,在他记忆里颜色简单的图案容易绣一点,却不知道白鹤想要绣好并不容易,但秦泊怡还是点了点头。
“是,女儿一定好好绣。”
秦泊纯看看荷包上的白鹤,又看看手中的红花,小声说“我也想要白鸟的。”
秦淡泽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顶,看向何氏,“我记得有燕子的。”
“有飞燕图,还有喜鹊登枝图。”何氏连忙答道。
“近来别绣什么喜鹊。”
秦大人的母亲刚去,他这边可不能流露出半点喜色。
“是。”何氏应道。
略聊了几句后,秦淡泽又教了秦泊纯几个字,秦泊纯已经开始认字,他年纪尚小秦淡泽都是有空才过来教教他,有时他久久不来,他的长子也会教。秦泊纯很是聪敏,已经认得不少字,还懂得借此向秦淡泽卖乖,得他几句夸奖。
等大儿子从秦氏族学回来,秦淡泽便把他叫到书房,开始校考功课。
直到日落时分,他们一同用了晚膳,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齐氏。何氏知道秦淡泽要留下来吃饭,她还特意去厨房整治了几个小菜。可惜不能喝酒,秦大人在守丧,秦淡泽也让家人在百日内不得不饮酒不得杀生。
齐氏入夜回家,倒是差人来问秦淡泽晚膳的事。
秦淡泽也没有给来人什么好脸色,说“晚饭我在芷萱院吃。”
芷萱院就是何氏住的院子。来人看出秦淡泽语气不佳,也没有多问。
秦淡泽倒没有宿在芷萱院,而是去了他的书房。他有一间单独的小院充当书院用,平时不在妻妾那儿过夜时,他就会住到这儿来。廷尉署里的工作,有许多事关机密,他的这个小院平常也不准人出入。看了一会儿案宗,外面就有人通传说是夫人来送夜宵了。秦淡泽目光一冷,他对自己这位夫人很了解,若不是有事相求,她是不会来送什么宵夜的。
“让她进来。”他说着,把案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再摊开一卷无关紧要的书。
齐氏进了书房倒也不会乱看,见过礼后,她就让丫头把食盒送过去,说“听说夫君这几日很是辛苦,为妻特意令人炖了补汤。”
连话也说得跟上次一样,秦淡泽暗想,微微点头,说“你有心了。”
“只要夫君喜欢就好。”齐氏有些紧张地说。
齐氏其实有点怕秦淡泽,她有事求到秦淡泽面前时,秦淡泽很少会应允,有时她得去公婆那儿再求一次,由公婆出面说服,秦淡泽才会答应。往往发生这样的事后,秦淡泽会有小半年不在她屋里住,下人也会给她脸色看。
尽管她掌着管家权,但秦府里的情况跟其他人家的不太一样,许多下人不是秦淡泽采买来的,而是丽妃的娘家人送的。她自然知道家里最显赫的小姑子能入宫是沾了谁的光,也就不敢随意处置了秦大人府上送来的丫头。
除了不能随意处置丫头,府里也没有多少产业,她能管的东西其实不多。幸好蓉妃记着娘家,时不时托人赏些东西下来。有些指名给秦父秦母的,她动不得,其余的东西她却能安排。那些不打眼的,她便送回了娘家,像是文房四宝之类,也许蓉妃是要赏给府里几位庶子的,但齐氏却拿回家给了她侄子。
蓉妃本就知道这件事,赏下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为了稳住她的心罢了。
虽然掌着家,但是齐氏也不觉得在这个家里是她说了算的,不过这只是她面对秦淡泽时隐约的念头,平常面对何氏母子时,她还是觉得自己家里的女主子,任何人都越不过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