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和徐言山夫妻多年,眼眉间的气质有些相近,一双凤眼倒是生得极好。她的弟弟跟她长得有几分相像,尤其是一双眼睛。徐秀竹的眼睛生得像徐言山,倒让吴莎觉得可惜了,夫妻俩五官最出众的一处他没能继承到。徐秀竹眨了眨眼,入屋后只好奇地看了端坐在上首的人一眼,便跟着大人跪下行礼。
吴莎摆了摆手,说“快起来,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不便这样拘着。快坐,茶已经让人凉着了,你们这一路走来怕是该渴了。”
待他们道了谢、喝了茶、又喝了茶水,吴莎才继续跟他们说话。
“你们父亲病着,过继的事也没法去,倒委屈你们了。以后在家里尽管安心住着,有什么事跟管家或是安贵说都可……”
徐言山听到“父亲”二字时,还以为在说他的生父,以至于后来吴莎的交待他都没怎么听,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郡王,而眼前这位和蔼的长辈是他的“母亲”。庄氏倒是比他先反应过来,她在看到吴莎时一时没料到吴莎会看着这般年轻,好像比她也大不了几岁,吴莎今天的装扮偏稳重,才显得她年纪大些,若是换上跟她一样的衣服,说不定还是她显老些。
这样的想法在她喝了茶之后,便压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母亲,就算年纪比她小也是她母亲,就像她以前的继婆婆也比她大不了多少。母亲是位周到人,给秀竹的茶碗里盛着的是杏仁乳,秀竹定然很喜欢这东西,他很心疼地盯着按规矩一定得留着的茶底,半晌才把杯子放下,让庄氏松了一口气。
吴莎的嘱咐她也都认真听着,听吴莎说到给他们安排的院子偏是偏了些,还留着一道角门时,便知是为了方便他们出入。
“好了,府里的事说多也多,说简单也简单。你们定然还要收拾,我就不留你们了。本来晚上该设一桌席面,只是你们父亲病着,这事就留到日后再说吧。”
“本就不必这样麻烦母亲。”
“不过是一餐饭罢了。好了,我也不虚留你们,你们先去院子看看吧,若是不喜欢的地方,今日还能换。”
“母亲挑的院子定然是好的。”
“倒是个嘴甜的。”吴莎笑道。
待他们离开走,她也出了厅回屋,跟躺在床上的徐喻明看了一眼。
“如何?”徐喻明看着她问。他的脸色稍有些苍白,瞧着精神却不错,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还能在花园逛一圈。
“不算好也不算坏吧。”
“那就是刚刚好了。”
“就是刚刚好。”
当初他们挑过继的男丁时,便想挑一个既不太有抱负又不贪图享乐的,徐言山正好合这个要求,最难得的是他并没有纳妾,与庄氏感情极好。这一点最合吴莎心意的,还有一点,两人似乎只会有一个儿子,这很合她心意。
不再有其他儿女,就意味着不会有太多联姻,她也就能少操心。要挑一门刚刚好的亲事也是一门学门,既要刚刚好又要合父母期盼便是一门大学问。
徐言山一家虽被安排在离正院较远的松涛院,但住在这个院子,自己想绕开正院悄悄出个门也方便。若是庄赋真在郡王府住不惯,以后两边时常往来时,就可以走角门而不是正门,免得外人看到她总跟娘家人来往惹来非议。不过她觉得庄赋一时也不会离开郡王府,因为松涛院那一架子的藏书里面有几本关于造物的极对庄赋的胃口,他看着都舍不得移开眼。
庄赋住的院子就在松涛院边上,是松涛院附属的一个偏院。松涛院整体有徐言山钱塘住的那个小院四五个那么大,这还没算上偏院。院里的下人也都安排好了,来亲自交接事情的安贵还问了庄氏在原先的府里是否有用熟的下人,要不要帮她赎过来。
庄氏自然说没有,她身边本就只有一个桑乐,其他捧高踩低的她可不想赎过来。不过借着机会,她也跟安贵说桑乐是她的义妹,是她未来的弟媳。
安贵其实早知道这事,不过是想庄氏自己说出来过个明路罢了。
过了明路的桑乐,当天又得了几块好料子和一匣子首饰,她当时都有些懵,捧着好料子的手都在抖,等看到首饰时,她马上苦着脸看向庄氏。
“夫人,莫不是我要被卖了吧?”
“你是够水灵还是够机灵,几时能值这么多首饰了?”庄氏白了她一眼说,朝匣子里看了几眼,从里面挑出几朵珠花来。“这些记得送给院中照顾你的几位姐姐,当是结个善缘。”
“夫人不挑吗?”
“我还能贪你的首饰。不说让你改口先叫我义姐吗?”
“义姐,你真不挑吗,我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我也有一匣子呢,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
“刚刚义姐也给我了三样,我总得还给你三样吧。”桑乐固执地说。
“行吧。”庄氏无奈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