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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翔图书 > 羊毛人 > 24《》上部《你是》

24《》上部《你是》(1/2)

    女经理趴过身子,两只**扑在柜台沿上,像气球被挤了一样。她笑笑地问:“买什么呢?”

    你说:“我买一斤盐。”

    “粗的?细的?”女经理挺起身,“气球”弹了一下,她的眼一直盯着你看。

    “粗的。”你从口袋里掏出沾着汗水的五毛钱。

    女经理很快称好盐,用牛皮纸包好,用纸绳子扎好,又麻利地从柜台上推送到你面前,她做着这一切,似乎只是动眼看了一下称星,其它的时间都在看着你,并且一直笑着。

    你付了钱,她找回六分。你转背要走,“扁头”一把拉过你,往柜台正面走。“经理,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想看看柜台上边的那个暖瓶。”

    女经理从那边过来,依然笑笑的。

    “你侧着看好啦?”“扁头”朝“大卵子”使过眼色。他见女经理走到边上,指着柜台最高层上边搁着的两个“红双喜”牌暖瓶壳,说,“经理,我姆姆让我过来看看这号子暖瓶壳,上回家里买的,下边老是松动,几次差点掉下瓶胆。”

    “那是要修修,烫了人还得了。”女经理斜着头看了看“扁头”,认出了他。“你,你不是前两天才来看过吗?”

    “是看了,回去叫我姐夫照样子用细铁丝串了一下,还是不行?”你后来才知道,“扁头”扯谎不带打草稿的。“麻烦你再取下来,让我看看。”

    “大卵子”说:“他大大是大队长。”

    “这么老高的

    !”女经理站到一只小凳上。

    在女经理努力地伸手去够暖瓶壳时,“扁头”的手朝她的胳肢窝方向戳了戳。你也顺着他的指头,看了一眼。

    “看到没有?”“扁头”用手在柜台底下碰了碰“大卵子”。

    “大卵子”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也看见了——女经理胳肢窝里黑乎乎的,长有毛。

    女经理取下暖瓶壳,“扁头”装模作样地朝底下细细看了,还故意用手量了量铆钉的位置。“谢谢经理了。”

    女经理又伸手将暖瓶壳往高处放,“大卵子”不相信地凑着眼又看了一次。你不好意思,先出了门。回头看到“扁头”已经拿着了“大卵子”的两块饼干,得意地说:“你还不信,输了吧?”

    你也不信,这么个漂漂亮亮的女经理胳肢窝里怎么能长毛呢?

    包括“扁头”、小椒、“大卵子”在内的几乎老鸦洲的伢子都知道:伢子是从他姆姆的胳肢窝里生下来的。长毛的胳肢窝还能生伢啊?

    你的脸烧起来,慌忙将斗笠戴上。

    女经理长粒痦子不算什么,那“犁别耳”老婆半边脸长的是红痣呢,她生下三个伢子脸上光玉玉的,这女经理长了一胳肢窝的黑毛,往后嫁人了怎么生伢子呀?

    你担心起女经理来。

    路上的土灰厚厚的,走一下扑一下,呛得你打了一路喷嚏。

    五、天狗不是狗姆养的

    大人望插田,伢子盼过年。在老鸦洲,大人和伢子们都盼望的是

    放电影。

    你似乎比洲上的人对电影的热情浅了那么一点,当然眼睛不好是个原因,重要的是你没有体会到几乎次次之于放电影都有的那种神秘或不可预测的惊喜。

    比如电影什么时候放?那时候“扁头”坚定地认为只有**知道。放电影不是学校的课程表,几点几分是语文,哪课哪节是算术,填在格子里一学期不变的往复;也不是种庄稼,有季节,按时令,“清明早,立夏迟,谷雨种棉正当时”、“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天里种荞麦”、“嘴哈气,麦下地”…… “土墩子”基本上也不知道公社什么时候要来放电影,有一次电影幕扯到了大稻场边上了他才得到消息。“扁头”对你说过:“我们对‘大卵子’就要像放电影一样搞突然袭击!”放电影搞的肯定不是“突然袭击”,这个你明白。

    比如放什么电影?看了几回电影,你也大致知道每次放电影,一般两部,先放的必定是戏曲,多是《七仙女》《女附马》等黄梅戏,一句话依依呀呀地哼唧半天。“扁头”和“大卵子”他们都骂“好话讲三遍烂屎臭,《七仙女》放了多少遍?三十遍,应该比狗屎还臭。”打仗的、抓特务的、讲故事的好片子都搁在最后放。这讲的是放电影的前后,至于电影名字,一般不过渡口,洲上人是不晓得的。有一回,你在门前稻场上扫地,“扁头

    ”跑过来叫你晚饭吃早点赶紧去抢占个好位置。他还说放的是武打片《我们的飞盗》。那时,你已差不多读完了小椒给的二年级语文课本,但对这个电影名字没有多想,有人路过你家门前,你也学着“扁头”将晚上要放武打片《我们的飞盗》告诉了别人。那晚放的的确是武打片,不过电影名字是《峨嵋飞盗》,演的是公安抓坏人。小椒知道后,腰快笑断了,你的脸红到了头门心。

    比如放电影会发生什么其他意想不到的事?像为了抢个看着舒服点的位置吵几句、搡两下,像放好片子之前“扁头”和“大卵子”两派为争夺影幕背后的制高点而大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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