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站门口一边,撩开厚厚的皮质门帘,左小右走了进去,里面陈设也简单,上首一座虎皮大椅,一男子正背对着门站着。
两列椅子分列左右,四周各有一个火盆,把里面照得透亮,在男子右手边,还挂有一副羊皮地图,左小右依旧辨得上面所绘的是中华锦绣山河。进了屋子,隔绝风寒,左小右稍感暖和,神色渐渐柔和。
这里与山贼的山寨几乎无二,左小右心里生疑,难道他们不是魔族,而是一群土匪强盗。旋即有否定,哪有能跟修仙门派抗衡的山贼。
正沉思时,男子缓缓道:你们下去吧。二人微微一躬,把铁链扣在地上的铁环上,退出大厅。
男子转过身来,神态肃然,浑身散发着无法言喻的张力,双眼精光,极具威慑力。
左小右不禁毛孔张开,头皮发麻。男子从长椅上拿起一把漆黑的钝剑,道:这是你的?左小右看着男子手中的镇十方点点头。
男子右手一挥,把镇十方丢了过来,左小右微微错愕,本能地伸手去接,没料想双手上着镣铐,右手刚伸便被铁链顿住了,动作这么一滞,镇十方便砸向地面。
他慌忙侧身抬脚,才不至于被砸到脚。男子眼神稍有不满,左小右也心知自己动作滑稽,面色一红,连忙弯腰捡起镇十方。
这既然是你东西,那你一定跟云霄关系不浅。是师徒,还是父子?男子淡淡问道。
他是我师父。左小右不知左一彧和这些人的关系,方才那女子似乎还跟左一彧有仇,发泄到自己身上,心里寻思,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是师父也是父子。
男子接着说道:既是弟子,为何你修为这般差。云霄在你这年纪,可比你厉害多了。看来云霄他天资虽高,但看人眼光和教人的本事可差得很。
左小右心里颇为不服,他是不知道左一彧当年的事,但男子这般看轻自己,不悦道:你跟我师父很熟吗?
男子眉头微皱,显然在回忆往事,少顷,缓缓道:大概四十多年前吧,我就认识他了。左小右惊呼道:四十年前?男子奇道:怎么?左小右觉得自己太过唐突,连忙道:没什么。心里寻思,四十年前,老爹看起来不像四十来岁,难道还是小孩时候就见过此人。
左小右想了想又否定,不会,应该是老爹修炼功法,才显得年轻很多。
男子不懂左小右这些心思,继续道: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大概像你这么大,不过修为比你高,因此人也比较张扬。我那妹子,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但云霄已经二十来几了,整天还没个正行,就知道戏耍我那妹子,不然她今天也不会找你撒气。
左小右想起刚才的酷刑打乌龟,不禁暗骂左一彧混蛋,用这种方法对付小姑娘,也难怪给女孩心里有阴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男子继续说道:云霄有跟你提起过吗?左小右默然地摇了摇头。男子轻笑道:是啊,认识我们魔族,确实是不光彩的事!
在青城山上的时候,左小右就知道二人是魔族,但没想左一彧居然认识他们,他们和七杀之间又有何关联。这个和左一彧下山会不会有关系?左小右试探性地开口道:你和我师父,是朋友?
男子微微一怔,旋即大笑道:朋友?我可是魔族八将之一的寒光寒九州,堂堂天剑玄宗弟子和魔族做朋友?要说朋友,算打架的朋友。
这就说得过去了,左一彧是当时天剑玄宗新一代的大师兄,和几个魔族打架是常事。寒九州忽然道:对了,云霄也认识我大哥,血刃——七杀。
寒九州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左小右心头一突,面色稍变,就这么细小的变化,被寒九州那双锐利的双眼捕捉到,左小右暗叫糟糕,眼神略微闪烁,寒九州追问道:你见过七杀,是吧!
左小右虽想掩饰,但被寒九州抓住表情上的一丝丝破绽,心跳瞬间加速,不知该如何是好。
寒九州把这些看在眼里,继续问道:七杀曾闯过天剑玄宗,我猜你应该是那时候见过他,是不是。
这几个简简单单的问题,要是左小右之前就提高警惕的话,自然能从容应付。但一露出破绽,随后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不敢直视寒九州的双眼。
寒九州缓缓走向左小右,每一步都是那么沉稳坚定,搅得左小右的心砰砰直跳,全身毛孔都感受到寒九州那迫人的气势,左小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神上下左右飘忽,不敢直视面前寒九州。
寒九州粗壮有力的右手轻轻拍在左小右的肩上,左小右被吓得跳了一下,寒九州怅然道:你老实说,我大哥到底怎么了?这一问犹如雷击般让左小右为之一颤,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
他死了,对不对!冷冷的声音钻入左小右的耳朵。
左小右惊讶地看着寒九州,只见寒九带着一丝忧愁,道:你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