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罗汝才表现得十分热情,宛如一家人般跟刘金海等人套着近乎,更频频敬酒,殷勤的话语不断表示着自己就抚的诚心,更明确表示自己的曹营投奔的是永宁伯,绝不是投靠的朝廷。
七月二十八日,辰时。
游击陈德携着吉硅的亲笔书函,以及罗汝才曹营人马名册,率领麾下九百余精骑策马驰离了曹营,直奔开封方向奔策而去。
七月二十九日,午时。
曹营大将王龙、罗戴恩各率一千步卒,在陈德所留骑兵的引领下离营开拔,分别前往陈留和通许驻扎听命。
八月一日,午后。
曹营大将杨绳祖率领两千曹营精骑,在陈德所留骑兵带领下离开了驻营地,急急驰往杞县待命。
原来,在给陈德践行的晚宴上,罗汝才亲口表示为了彰显自己归附永宁伯的诚意,愿意派出营中精锐为永宁伯助战。
他在宴席中,更是跟吉硅打着十分默契的配合……
罗汝才声言要集齐全部精锐步骑万余人马,开往朱仙镇为永宁伯与闯军决战贡献力量,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而吉硅则从旁进言说如今曹营才归附于永宁伯麾下,营中诸将同永宁伯麾下并不相熟,且两军号令也未能统一,若是全军前往为永宁伯助战,恐有意外发生反而不妙。
因此,吉硅建言可先派出部分精锐步骑,前往陈留一带驻扎,静候永宁伯军令再行动,如此一来,既可避免大军尽出而引发的兵多乱象,又能为永宁伯效一份绵薄之力。
刘玉尺本就与吉硅十分相熟,且罗汝才如今也已同意归附永宁伯,圆了他此行所肩负的任务,这时自然要帮衬着吉硅说话,以为投桃报李。
陈德此行担负的主要是护卫工作,只要能够保证刘玉尺的安全无忧,旁的对于他而言皆非本职之事,自然不会多言。
一切皆依照罗汝才与吉硅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
八月一日,巳时初。
位于相公庙北九里外的老府坟村周边数里之地,已然是一片人声鼎沸,各小头领、小校的呼喊与喝骂之声,早已响成一片,间夹着马骡嘶鸣声,以及各式大车小车移动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宛如大都市里繁华市集般热闹非凡。
而在老府坟往北、往东北方向,更是一队队人马,顶着初升的旭日前进着,他们中只有少数骑兵马队,大多都是步卒,而更多的则是衣衫褴褛的杂役和饥民,许多人还是赤着脚在略微发烫的沙土上行走。
那些饥民即使看上去已是步履蹒跚、摇摇欲倒的模样,可他们不是手里推着一辆辆独轮小车,就是十几人合力推着一辆辆大车。
当然了,贼军中的大小车辆还是有限的,更多的饥民和杂役是挑着扁担,担着两筐沉重的干粮,或者火药炮子,也有那些马兵们的甲械兵仗诸物。
也有许多肩不能担的饥民,也没有让他们空着手,都是大包小裹地背在身上,还有几人抬着一张张门板,上面也满是各种军资军械。
这场景若是从高处俯览,就好似一窝蚂蚁在努力搬家的样子,那场面简直是壮观极啦!
不过,很可惜。
他们这并不是在努力搬家,而是在刀斧的逼迫之下,走向那即将比地狱还要恐怖的血肉杀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将成为这杀场的主角——被杀戮的对象!
其实,这一场杀戮,在他们被驱赶着离开营地时,就已经开始了,但凡是走不动道的早就成了“杀鸡儆猴”里面的“鸡”,已经惨死在闯军的刀斧之下,静静躺在已快要被搬空的营地里。
就连那些动作稍慢一些的饥民,也同样没有逃过闯兵手里已经沾满鲜血、变得有些暗红的血腥刀斧屠杀,躺倒在了前往血腥杀戮场的路途上。
…………
“大元帅,西线长壕榆园拐弯处,遭到官军攻打。”
李自成闻报不由一愣,忙问道:“官军多少人马,可是宣大来的勇毅军主力?”
“据报有一两千,马少步多,看旗色应是保定来的官军,不似宣大边兵。”
李友抱拳继续说道:“再有一部官军,看旗色似乎保定虎大威所部,约在两千步骑,正猛攻李家寨的任继荣大营。”
李自成面上狐疑之色更深,他问道:“东线长壕那边,没有动静吗?”
“明远将军那边没有消息传回。”
李自成这才略显放心地点了点头,道:“只要不是宣大来的勇毅军主力,玉峰那里还是可以应付,无须担心。”
他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牛金星、宋献策二人,问道:“军师,你说是吧?”
宋献策手里轻轻摇动着折扇,面含笑意地说道:“就算勇毅军骑兵杀来,也只三四千人马而已。玉峰那边虽说调回了半数兵马,可仍有过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