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客氏便将殿内伺候的人都带走了,只留下朱由梼自己看信。
王皇后的信不长,但也不短。
先是在信上呵斥了朱由梼在天津醉生梦死的荒唐行为,告诫他不要再胡闹,不然就收拾他。字迹娟秀,话说的也不怎么好听,但字里行间的关爱之意满满当当。
接着王皇后说了朝廷上在辽东大败之后的乱像,言语不多,但将大概的情况也是说明清楚。
朝廷上下乱了,方从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已经没有办法在压制各党各派之间的蠢蠢欲动了。朝廷上下虽然对辽东的态度已经达成一致,那便是跟女真建州部定要不死不休了。但是具体要怎么做,任哪一方都没有什么明确的主张,都是指望换一个能干的去辽东的主事,怎么做就由前方将帅自己定了。
这样很危险,一旦前方将帅有变,执行的政策就有全盘推翻、另起炉灶的可能,朝令夕改、南辕北辙的事很可能就在眼前了。但王皇后也知道自己是个妇人不好干政,说这些也是让朱由梼能够认清形式,不要在天津再捣乱了,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让人为他而担心。
最后,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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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知了朱由梼一件事,万历皇帝的身体不太好了,在二月二十八万历皇帝第一次昏厥了差不多有半天的时间,三月初三、初八,十四又三次昏厥,在十四那天竟然昏厥了整整的一天。
这事朝廷里也只有方从哲和张惟贤知道,太医们看过了,说皇帝有些疲劳,可能因为辽东的战事劳心劳力,需要休息静养,基本上没有办法理政了。
王皇后希望朱由梼不论因为什么心结或是委屈,赶紧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把天津重新操持起来,协助皇太子和他哥哥,把朝廷的架子撑起来,把辽东的局势稳定下来。
去年一年,朱由梼在天津做的很好,现如今的天津县所上缴的赋税几乎等同于整个河南了,辽东的战事眼看着便就要打成持久战,朝廷要用钱的地方少不了,天津这个财源,朱由梼必须要为朝廷看顾好了。
就在朱由梼在天津看着王皇后的信的同时,在京师皇城,万历皇帝、皇太子、皇太孙祖孙三人也在说着话,而这个话题却几乎就决定了皇明今后的走向。
自打万历皇帝有昏厥的症状开始,他便迁居到了王皇后的寝宫来,今天王皇后命人备了些许下酒的小菜,而后祖孙三人边饮边聊,王皇后也将所有的宫人都给打发的远远的,自己带着随扈的大姑姑在殿外守着。
原本朱由校今天是要去京师治安厅的,可没想到皇爷爷传见自己,可当得知万历皇帝所要交待的事情时,却也是吃惊不已。老爷子虽然是边喝酒边交待,气氛似乎很是随意,但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让朱由校心惊胆寒,而太子的态度却最是奇怪,就像是在聆听圣人之言一般,一字一句都不愿意落下。
“现在国家上下存在的根本问题就是没钱,国库没钱给官员发俸禄、没钱给军队发饷,原因很简单,税收不足。记得太岳先师在世时,国库每年都有盈余,可是后来就越来越不好,这也是我派矿监、税使的根本原因。待我死后,常洛,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罢了这矿监和税使。”
“可是父皇,本来就收不上来税,怎么还能罢了他们呢?”,朱常洛好似完全不在惧怕自己的父亲一般,放下手中酒杯便急迫的问道。万历皇帝却也不生气,举起酒杯轻轻的啄了一口,转而却考教朱由校问道:“你说说看?”
“皇爷让父亲罢矿监、税使是为了让父亲获得士绅的支持。”,朱由校没有过多的思索,便回答到,只是他回答时,难掩那股无奈和落魄。
太子爷却更加疑惑,继续说道:“我朱家受命于天,哪里还需要他们的支持。不解决这财政的困局,那才是真要要咱们命的大事。”,万历皇帝看着朱常洛这般的样子很是愧疚,这都源于自己先入为主的影响,没有去悉心教导朱常洛,才导致他成了现在这般样子,虽有君子风度、却不是做帝王的好材料啊!
万历皇帝接过话头,说道:“常洛啊,你太正直了。校儿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要明白,我继位时,有太岳先师和冯伴伴保着我的皇位,可即便是那样也会时不时的被你奶奶给敲打一番。待太岳先师离世时,我的皇位便已是稳固了,所以我才能和朝臣对着干。
“可你不行,这根也是出在我身上,算是我坑害了你,你与常洵这些年来的储位之争,使得你继位后的局势绝对不会好,即便是现在朝中依然有人不死心。说实在的,若不是因为校儿和梼儿,常洵四十二年也不会就藩。这些年也确实折腾的够呛,进而也导致了你的位置不稳。
“所以,你继位后最需要做的不是整顿朝纲,你只要坐稳这个皇位,待稳固皇权后才能展布你的志愿。你可要切记,我朱明皇室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没有士大夫的支持,你就是孤家寡人,什么事也做不得的,这罢矿监、税使便是要你收天下士大夫之心,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