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韩枪念完,朱由梼又说道,“今天如心甘情愿跟着我的,就在此立誓,跟着我把另个探子也诛杀掉。”,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递给侯五,继续说到:“昨天你们走后,我又在这厮那里搜检出来一千五百两的银票,堂院里的那个鞑靼探子也是颇有财货。事成之后,你们从这厮身上搜刮的,我分文不取,这一千五百两和另一个探子的财货我取五成,剩下的就由哥几位分了,如何?”
侯五听朱由梼如此说,心中更是笃定,态度也恭敬起来,接过银票,躬身说到:“这位小哥,我高攀喊您一声二爷,也不避讳您,以您的手段,这些事自己办就成,何必要拉上我等?”
朱由梼见侯五这般态度,便知道事成了,也收起刀,说到:“好,既然你不把我当外人,我就回您一声五爷。之前说过,家里头的缘由,我是不太方便老抛头露面的,另外再看看我这岁数,有些时候属实镇不住场子,一些个小鱼小虾也不能每次都下杀手,杀孽多了是要折寿的。这就需要有人出这个头、撑起门面。这么说五爷可明白了?”,说完便走到院中一处,坐了下来。
侯五等人见少年彻底放下戒备,也不再含糊,围坐在少年身边,侯五却也不是冒失人,这个少年家世如此,却还要这般折腾,属实的看不懂,既然已经准备要交心相处,侯五便要打听的明白,便大大方方的问道:“那二爷您做下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见侯五此一问,少年也不避讳,便同侯五六人细说起来:“我要的是在京城里建立起一股势力,要能在关键时刻帮上我的忙,能给我把一些事情办好。”
这话不假、也不算坦诚,因为没说全。侯五继续问道:“那您说的规矩呀、做最大的混混呀又是什么意思?”
“我先回答五爷后一个问题。我要建立起来的势力,一是不能跟官府作对,我家就是官,哪有自己跟自己作对的;二不能是官面上的人,为的就是不能掺和到朝廷的大事里面去,官面上只求过得去,必要时还得分庭抗礼,所以这个势力只能来自市井。
“至于规矩的问题,您几位都是街上混饭吃的,现如今的地面上,老百姓能安生过日子吗?要是没有背景,稍有点钱不是被公门里的杂碎惦记上、就是被泼皮无赖们纠缠,还有什么拍花子那些烂七八糟的勾当,正因为这世道,所以我要给黑道立规矩,要盗亦有道,这样老百姓才会容忍咱们。
“有我官面的背景,再有老百姓的容忍,咱们这个势力才能成长起来。老几位想一想,有一天,街坊邻里受了欺负,不去找官府,而是找你给主持公道的时候,那是什么局面!我这么说,五爷明白吗?”
侯五等人听少年这么说,心中仿佛被猫挠了一般,心痒的很。属实说,他们就是被这世道“逼良为娼”的典型代表,这世道说是笑贫不笑娼,且这哥几个也都是不吃窝边草的人,但这混混、泼皮的名声又能好到哪去,任谁愿意天天被街坊邻居背后指指点点呢!
少年虽然说的模模糊糊,但是那句“给街坊邻里主持公道”却深深的印在了几人心中,再慑于这少年的手段,同时也佩服少年的行事与做派。即便这些都不论,昨天每人那五两金子,按现下的市价,能兑本色银五十一、二两上下,侯五家里人多些,一年的嚼裹、补贴姐姐家里的、再算上老娘看病花销,总算下来也就十一、二两出头而已,这五十两的本色银买他们每人这条烂命,绝对是富余的很。
这哥几个都是以侯五马首是瞻,纷纷看向侯五,侯五也是一番思索,便最终定下心来。先请众人移步厢房,侯五亲自端起桌上的一碗酒恭敬的承给少年,又将其请到香案一侧,然后带头端起酒碗,单膝跪在少年面前,让韩刀取来黄表纸,由韩刀带头,兄弟六人郑重的向少年宣起誓来: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侯五、韩刀、韩枪、王二猫、李棍、赵七狗六人在此立誓明志,忠于二爷、至死不渝,守望相助、同甘共苦,不欺良善、不枉恶徒,团结一致、抵御外辱,有违此誓,天灭地诛。”
少年见此也没有什么,郑重地受了兄弟六人的誓言,可随后侯五便要向少年叩头行大礼,按照现下京师地面的黑道的规矩,这可是要拜入门下的节奏。少年却假模假式敢忙起身,十分做作的托住侯五,说到:“五哥,这可使不得,今后咱们便是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侯五也是诧异的很,便说到:”我们哥几个既然立誓要跟您做一番事业,哪有不拜入门下的道理。”
少年却装模作样的非是不肯,这礼也就成不了,一番毫无营养的推脱后,七人平辈论交,共饮了碗中酒,同烧了黄表纸,算是正式敬告天地。一番做作再如今看来,完全是封建迷信的把式,但古语有云“国之大事,在戎在祀”,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可是当时人们的共识,宣誓效忠也是郑重无比的仪式了。
侯五等人既然已经宣誓,便就是朱由梼的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