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意思我也那……那啥……”张柏松闻言有些激动,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对,从即日起你就是密谍司一员,常驻松江府,特升你为锦衣卫北镇抚司小旗,月俸折色银足俸一两五钱,遇办案所需走公账,如有立功另有赏赐,你可明白?”
锦衣卫小旗已是从七品,按例年俸换成折色银的话高达四十二两,不过实际上多为本色以实物相抵,加上从上到下层层盘剥,能拿到手的月俸有八钱银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余则成给张柏松的待遇算是相当高。
张柏松闻言大喜,立刻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口称多谢大人栽培,小人定全意效劳不负大人所托云云,月俸一两五对于他来说的确不少,但他也不敢指望一直拿足俸,这年头哪有上官不克扣的,最让他欣喜若狂的还是这锦衣卫小旗的官身,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家一直是校尉身份雷打不动,哪怕他爷爷在嘉靖年间赶上数次抗倭大战立了不少功劳,也只是拿到些银钱赏赐,小旗虽然职位不高,却是实打实有品级的官了,这还是自己寸功为立啥都没干的情况下直接封的,怎不叫他激动。
“这里是你半年的俸禄,提前先给你,至于你的官身和新的腰牌会在下次联系你时送过来,”余则成说着又掏出包好的九两银子扔到张柏松面前,张柏松犹豫了一下,却又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和着那九两一起推到余则成面前,谄媚道:
“大人厚爱小的无以为报,这点银子还是留给大人喝茶吧,”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着实肉痛,但也知道这种打点是必须要给的,令他意外的是余大人竟然没收,又一把推了回来,
“这银子你自己收着吧,咱们密谍司的规矩不一样,说给你折色足俸就一分一毫也不会差你,日后你只要好好办差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那之后余则成又和张柏松密谋了好一阵,给他安排了搜集董家、徐家、陈家这松江府三大家的各类情报加实时监控的任务,并约定好了联络方式和新的切口,最后是嘱咐他保守秘密,哪怕是他以前苏州百户所的上线来问也不得透露半点风声。然后两人一先一后不惹人注目地离开何记茶楼。
回到街上的余则成扫视了眼四周见一切如常,就直接上了停在街角的一辆乌棚马车扬长而去。目的地是此行的第二站——苏州府。
坐在颠簸得快把人肺子给颠出来的马车里,余则成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之前跟张柏松接洽的一幕,觉得没啥大问题,按他对锦衣卫暗探的了解,抛出升官和足俸两条干货果然让张伯松顺利上钩,至于所谓锦衣卫小旗肯定是假的,到时候弄一套以假乱真的官身告牌就行,只要不出捅破天的大事,一般人想要查证真伪还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余则成自打来了川沙基地后,就发觉整个基地从上往下,似乎都冒充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冒充上瘾了,而且一直大张旗鼓理直气壮,从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和紧张,耳闻目染下让他这个素来老成持重的原东厂坐探也跟着上了道,锦衣卫官身说许就许张口就来,同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初次接洽张伯松圆满成功,余则成并未给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对于年底即将对董家展开的行动更是没露一点口风,目前时机未到过早透露怕吓到张柏松。
粗人大人给的钉子名单上,松江府其实是有三位原锦衣卫暗探,但余则成搞定了张柏松之后就不准备再寻另外两人了,因为没必要,按粗人大人的说法是,兔子不吃窝边草,除了年底的“董宦之乱”外,未来暗卫的行动将不再选择松江府范围内的目标,以免过早暴露。事实上余则成从心里面对粗人大人言之凿凿所说的“董宦之乱”还心存疑虑,以他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他是不大相信这世上会有未卜先知之类的神迹的。
要是放到数月前他根本就是全然不信当是瞎胡闹,这段日子来在川沙基地的所见所闻却是深深的影响了他的判断,哪怕不怎么信却又不敢不信。
自己的救命恩人金公公在把他派往此地前曾私下跟他开诚布公地谈过,说义子雷风乃神选之人,有鬼神辟异之大能大才,叫自己全力辅佐,看在恩公的情面上他未作任何质疑。等真来到川沙基地见识到粗人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后,他不禁大吃一惊,莫非这世上真有神迹?
可以不间断发射且杀伤力堪称恐怖至极的新式火铳,不怕风吹的马灯,一面墙那么大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很远的望远镜,还有诸多连他这个老谍报都闻所未闻叹为观止的谍报知识,加上那个神棍付明经常在他耳边时常念叨,几近洗脑的所谓孝陵暗卫的种种,潜移默化下余则成自己都觉得越来越信服了。
看得出来,百般神奇的粗人大人对自己信任有加又给予厚望,多次找他谈心,立足现实畅想未来,不知不觉间余则成感觉自己整个换了个人似的,用大人常说新名词来说,就是整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