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完毕,就有众女眷共同搀扶着孙老太君前往膳厅用晚膳,今晚的晚膳颇为隆重,分为里间外间女眷一桌,男人们一桌,中间用一面穿花雕绘漆木隔扇略略隔了,到底是一家人,虽然中间隔了一层,但是两边声笑可闻,面貌也是可见的,婉书被热情的周氏拉倒了里间,只能眼睁睁地和顾靖萧分离,看着丈夫坐在外头。
没有了顾靖萧那股骇人的气势,几个同婉书同辈年轻媳妇小姐不住地拥上来和婉书说话,婉书在周氏的介绍下,一一腼腆微笑以对,涵养很好得同每个人说话,这其中不乏胆子大说话直接的女儿家,直接抓着她的手问她顾靖萧是否真的有龙阳之好。
婉书心中无奈,笑得礼貌而温和“市井传言而已,岂可当真。”
也有人问他顾靖萧是不是真的冷酷无情,洞房花烛夜连一个好脸都没有。
婉书微微沉思,继续笑得礼貌而温和“怎会呢,官人举手抬足礼教森严,并非无礼之人。”
更有人问他顾靖萧是不是……某方面差强人意,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娶妻。
婉书脸红羞涩,依旧笑得礼貌而温和,但是面对这个问题保持了沉默,用通红的双颊给在做媳妇一个满意的答复……原来顾靖萧既不是断袖,也不是粗狂独夫,更不是某方面有问题,那就很奇怪了,为何他这么多年没有娶妻,如今陛下升职下来,才娶了一位小文官家的女儿,这其中原委真的很让人好奇啊。
“到底是咱们萧哥儿的新妇,瞧瞧这新娘子,虽说是门第次了些,但是咱们萧哥儿如今的身份地位哪里还需要有门第家的女儿,倒不如这小门户的女子,自是别有一番风味。”三房老夫人脸上带着淡薄的笑意,不住地打量着正在和年轻媳妇聊在一处的婉书,拢了拢身上紫金双色锦缎对襟褙子颇为华贵,她微凉的眸光看向一旁四房老夫人,笑着道“你说咱们大嫂子作为婆婆,能看着这小门小户的丫头在顾府逍遥吗?”
四房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听得三老夫人的话微微一滞,动作优雅地放下手中的杯盏,“我的老姐姐,你关心这些事做什么,到底是他们大房的事,咱们且看着戏就好了,无论怎么样,这好处也不会落到咱们两房身上的。”
三老夫人面色微微一拧,手下不由用力地握着自己的手绢,似是自言自语道“你说的对,到底怎么样也是他们大房的事,与咱们又有什么干系。”
前几年,顾靖萧与她嫡母的关系愈加严峻,昔年丑事被提上厅堂,顾府这样的百年家族总是有些许肮脏事,但是从没有人将这些肮脏事摆到明面上,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庶出的男孩在顾府忍辱十年光阴,再权倾天下、官拜丞相之后将那些肮脏事一件一件摆到众人的面前……然后,他生母的灵位被摆上顾家家谱上,原本在府中掌握权柄的大顾夫人所有的权利都一点点被剥削,继而落到小顾夫人的头上,外人看不出任何差别,但是顾家的内里早已被顾靖萧安排得清清楚楚。
三老夫人笑着看向四老夫人,淡淡道“我不过就是想看看,如今萧哥儿有了明媒正娶的大娘子,这顾府到底由谁说了算。”
四老夫人温得这句话之后反而很是冷静,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温声道“萧哥儿的媳妇儿以为嫁入高门容易,殊不知这高门之下的日子难过得很,你我且看着吧,我们那老嫂子在顾府几十年,岂会真的心甘情愿区居人后,以后这日子,热闹着呢。”
三老夫人极是热络地点头‘是呀是呀,两人很是默契地相识一笑。
众女眷都在离间闲聊着,忽然听闻外间出来一道高声争执声传来,三老夫人仔细一听,似乎就是自家那口子在外间与顾靖萧争吵了起来,说话声立时便高上来了,她一阵胆寒,立马紧握着绢帕快步走到外间,刚出来便听得丈夫怒气冲冲道“……你如今是咱们天晋的丞相大人,便可以这么忤逆长辈?不过是叫你帮个忙而已,叔叔同你说了半天,你竟都不肯帮忙。”
顾靖萧脸色冰冷,静静地看向三老爷一眼,冷笑道“陛下因青海水患之事动了雷霆之怒,三叔却让侄儿将与贪污有关的可疑之人救出来,这样的事三叔竟觉得是小事?那您不妨说说,什么样的事算大事。”
三老太爷自知理亏动了动腮帮子,想着自己是顾靖萧的长辈,何必在他面前怕东怕西畏畏缩缩,立时站起来用手拍着桌子,厉声道“就算这事不好办,你拒绝即可,可是你对着长辈是什么态度,不理不睬傲慢到了骨子里,你别以为你如今当了丞相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你现如今你还是顾家的子孙,我就还是你的叔叔、你的长辈!”
顾靖萧漠然地勾起嘴角,薄鄙而冷淡,显然是没将三老爷这个放在眼里。
四老爷见状忙拽了拽三老爷的袖子,示意他收敛一些脾气,自己迎上去皱眉道“你若觉得这事不妥不答应便也罢了,可是如今你才回府新婚第一天,怎么就要搬出去住?你如今娶了新妇,正是该孝顺父母的时候,连陛下的意思都是让你住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