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煌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看了眼云修君。只见素来冷静自持的云修君几乎要将手里的扇子捏碎。
“云侯,你军中征兵可也是如此?”
“不是。征兵素来是兵部管的事。我手下的军队皆是自全国抽调的精锐。与各地并无干系。若是战死,抚恤银子至少三十两。我镇国侯府另外有安家费。并不计入兵部抚恤银子中。”
“那这些被临时划走的百姓,送去哪里?”
“多是做些杂役,或送去各地边镇。我军中征兵虽也归兵部管,可征兵时我会亲自坐镇。绝不会闹出此事。若当真有人是这样进的军中,我不会不知。”
“你也说你手中有十几万的人,你又怎么能面面俱到?”
“军中有专门的人事记录。我接手时,每次征兵皆派手下信得过的人去监管。若是派去征兵的人敢触犯军法,轻则十棍,重则五十棍。赶出军营,永不录用。”
兮煌在他说信得过的人时,便知道他说的绝不是军中的监军,而是他手下的暗卫。镇国侯云修君不止手握十几万的军队。也领着京中羽林军一职,虽然只是个挂名。还兼着帝王暗卫首领一职。因此暗卫绝不会对他撒谎。
“这种事,兵部的几位大人都不知道么?”
“若说不知道,岂不是太小看了人家。开国公举荐的人能力也是不差的。只是不往正道上走。”
“开国公?他?怪不得邵庆明横行京城日久,开国公也没有半点忧虑。原来是暗中掌着兵部大权呢。”
“夫人在京中时日不长,不知道也不奇怪。”
“确实,这朝中水深。也不是我该操心的。”
“我会护着夫人的,夫人只要信我就好。”
兮煌微微一笑,特别真诚“谢云侯。”
王临听到兮煌对云修君的称呼,微微抬头目光从云修君身上掠过。
云修君转头看他,刚才觉察到王临的目光时,便对这王管事存了疑心。就是不知这人是晋王派来的还是只是对宁安太过忠心的缘故。
“这事与他偷书有什么关系?”兮煌跟云修君说了半天的话。终于想起来自己跑题了。
王临在兮煌与云修君说话时,便静了下来。这会子听到兮煌又问起这事便说道“殿下,那个小村子虽然贫困。可许多人都还是想要孩子们识些字的。来书馆抄书的人,笔墨纸砚皆要自备。笔墨砚台尚且好说,便宜些也不是不能用。可这抄书用的纸却是用一张少一张。即便是便宜些的纸,用量大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的起的。那村子各家出了些钱,买了笔墨纸砚。可那读书人抄了两三本后,便没得纸用。这才下手偷书。”
“两三本?孩子们启蒙也足够用了。以后有了银子买了纸再来也是一样啊。为什么非得偷?”
王临沉默,看了眼云修君。
云修君毕竟是朝中之人,看到王临的眼神便知此事不简单。
“那人现在还在京兆尹府关押着?”
王临不答,看了云修君一眼。又低下头去了。
兮煌对这人为什么偷书是一点都想不明白。坐在榻上,双手捧着脸冥思苦想。对王临看云修君那眼神自然是没看到的。
她喃喃自语“难不成是自己要在家看可是又没银子所以才偷?若是如此,那怎么办?抄书用的笔墨纸砚对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是花费不菲呀。就是书院里的学子恐怕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宽裕的。可是不收进门的那一文钱的话,他们会不会就不珍惜能来抄书的机会啦?可是收的话,那些家里穷困又想读书的百姓会更难吧。”
兮煌完全无视了房间里的另外几人,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云修君因刚才的事对开国公及兵部的人动了杀心,可这会听兮煌这么喃喃自语。笑出了声,看着兮煌的眼神无奈且爱怜。
这傻夫人,世上事哪里是能万全的呢。她能开这书馆给百姓抄书已是天大的功德了。现今的文武百官谁不知这宁安书馆。就连季相也总是带了同僚来书馆中蹭书,馆中的孤品珍藏不知被他抄了多少去。还时不时在陛下面前装模作样的炫耀,气得陛下常常生出欺师灭祖的心来。
“难不成要我再开个造纸坊?妈呀,那得花多少银子?我都快穷死了。嫁妆也不能卖呀,那都是母亲留给我的。”兮煌一脸苦相,想不出解决的法子。
“夫人。”云修君拉长了语调叫她,终于把兮煌从她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兮煌茫然“怎么啦?你说什么啦?”
看着兮煌这茫然的眼神,侍立一旁的落英拿衣袖挡了脸,唯恐兮煌看到自己笑她的样子,落蕊却是大大咧咧地笑了。
兮煌不知她们为何笑,只撇了撇嘴。反正肯定是笑我的。我知道的我跟你们说,回府了再收拾你俩。
兮煌拿眼神威胁两位婢女,落英落蕊却完全不怕。依旧掩口而笑。
陆离则是努力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