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倾城刚刚弯下的腰身,竟直了起来,然后又赶着碎步,躬身绕过屏风向着寝宫的深处走了过来。
不一会儿,这顾倾城就已到了南夏太后萧暖的近前,目光在流转了一下,就马上跪倒在地上道:老臣顾倾城给皇帝和太后请安。
南夏皇帝将手中的毛笔擎住,扭头看着距离自己数米远的顾倾城说道:顾爱卿不必多礼。
此时这坐在紫檀木床上的南夏太后萧暖眼神迷离,风情万种地斜睨了一眼南夏皇帝陈臣。
这南夏皇帝陈臣面颊上嫣然一红,然后又佯装着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只是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风轻云淡,爱坐晚,欲止还观巫山雨
与此同时,这刑部尚书顾倾城缓缓地起身,而这南夏太后暧昧的眼神里顿时又恢复了以往的一片萧杀。
直到顾倾城站直了身子,这南夏太后萧暖才柔声说道:顾爱卿此来可有何事?
顾倾城态度恭谨,只是在双手抱拳后,面对着南夏太后躬身沉声说道:太后,老臣查过了,小娘娘顾娇一事确有蹊跷。
只在顾倾城言至此处,这附在案前正在写诗的南夏皇帝突然擎住毛笔,一滴滴地墨汁正从毛笔尖上滴落在宣纸上,很快将宣纸上的遒劲的毛笔字模糊了,在快速扩大的墨汁,就像是洇入到宣纸上的一滴滴水珠,在向着宣纸上的其它地方扩散着。
南夏皇帝扭头看着顾倾城,眼神中透露着无比地惊讶,在这皇宫之中,竟然有人算计皇帝身边的人。
南夏太后萧暖注视在顾倾城面容上的目光快速地流转起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顾倾城自顾自地说着:小娘娘生产前确实有宫人送与小娘娘的吃食,老臣以剔除了御厨下毒的可能性,老臣料定御厨的厨子绝对没有这般胆量,可
话到此处,顾倾城语态犹豫不决,似乎有难言之隐,只是流转着眼神,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爱卿尽说无妨。南夏太后萧暖看出了顾倾城的心思,果断地说着,可是这时的南夏皇帝却阴沉了脸。
顾倾城抱住的双拳用力地抖了抖,然后躬身做揖后又面对着南夏太后萧暖说道:皇后孟京京宫中的。
顾倾城只说了皇后孟京京几个字,这南夏太后萧暖立马就挥了一下柔荑般的小手,口中同时说道:诶~
顾倾城立马住了话头,跪倒在地面上,口中沉声说道:老臣但听太后吩咐。
南夏太后萧暖的眼珠转了转,目光似在屋中流转,但是充斥着狡黠的目光里,怎么也看不出她在看什么,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心思充斥在她脑海里。
在南夏太后萧暖的心目中,一听到顾倾城说出皇后孟京京几个字后心里就明白了,顾倾城是怀疑孟京京,又碍于西蜀公主孟京京在皇宫的地位,这才不敢造次,于是前来请命。
大抵上,其目的有二,一个目的是想通过自己摆脱大不敬之罪,另一个目的,是想给西蜀宫中的奴婢用刑。
但是南夏太后萧暖心中却另有打算,这顾娇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贱民的孩子,就算生了一副俊俏模样,但是终归在南夏门阀势力中毫无根基,若是得罪了西蜀,恐怕这西蜀也不会善罢甘休,而舍弃了这顾娇,依照顾倾城的市侩,老于世故,这顾倾城定然会无情地将顾娇这等人物当做弃子。
西蜀公主向来温婉贤淑,岂能做出有悖人伦之事。顾爱卿不必多虑。
说完话,这南夏太后和皇帝几乎同时盯在顾倾城的面容上,这顾倾城与顾娇之间的关系,南夏太后和南夏皇帝都已知晓,乃是义父女的关系,如今顾娇出事儿,却想看看顾倾城的态度。
事不出南夏太后萧暖所料,这顾倾城只听得南夏太后夸奖西蜀公主孟京京后,竟然一头磕在了地面上,口中沉声说道:老臣也如太后所见。
南夏太后萧暖看着顾倾城花白的头发,心中冷冷地笑着,但是口中却说道:顾爱卿有如此见识最好不过。
顾倾城沉声答道:老臣愚钝还请太后赐教。说着顾倾城就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在南夏太后萧暖的面容上。
南夏太后萧暖淡淡地说道:娇儿年纪尚小,身子孱弱,如今生出死胎,想是生产前过于紧张,这才有今日,此番将养些时日,只待她情绪稍好些再查不迟。
可是顾倾城听完南夏太后有此一说,当时就愣住,然后面色露畏难之色,口中之言也犹豫不定,只说了两个字后就停顿下来。
南夏太后萧暖知顾倾城肯定有什么难以言说之事儿,然而却不直接当面点破,只是面露慈祥和蔼之色委婉地说道:顾爱卿,你我君臣相处多少时日?
尽管这顾倾城老于事故,又在朝中甚有人缘,但是在这南夏太后几句近乎关怀的话语下,竟然动容了。
只见这顾倾城嘴角上抽动了一下,然后眼中竟然浮现出隐隐的泪光出来,随即就一头磕在地面上。
老臣侍奉太后和陛下有十余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