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没多久，一壶酒就空了，王昫砸了酒壶，冲着不明所以冲进来的小二哥道“再来一壶酒，不，本少爷要酒坛，给我那一坛酒过来！”
醉鬼的话，小二哥可不好应，视线就移向了任舒，瞅着后者点了头，这才高兴得下去拿酒了。
一时酒上来，王昫拍开泥封，就着酒坛子就往嘴里灌。
酒坛口明显比他嘴大，一半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趟过，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也许是喝得急，王昫终于放下酒坛，大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落起泪来。
先是小声抽泣，渐渐痛哭出声，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任舒拧了眉，道“是谁死了？”
王昫一哽，挂着泪傻呆呆地看着她。
“顾秋棠死了？还是你爹，你娘…”
没等任舒继续说，王昫就跳起来道“舒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们都好好活着！”
这话可真没说服力，任舒看着泪痕犹在的王昫道“不是有人死了，你至于哭得如此伤心绝望？”
王昫心梗了，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拎起酒坛子又继续灌。
“这饯别酒既然喝了，那你还是早点启程吧。”
任舒不耐烦对着个酒疯子，直言道，起身欲走。
“嗙”酒坛重重落到地上。
“郭瑶瑶死了。”
任舒停步，回身。
王昫颓然得坐倒在椅子上，幽幽道“一个多月前她被诊出了喜脉。祖母、母亲都很高兴。说实话，我也松了口气。”
“自从棠儿掉了孩子，就一直在伤心。我每次看着她伤心都内疚得不行。祖母、母亲又不停劝我多去郭瑶瑶房里，劝我有了嫡子，棠儿再怀上她们一定让她平平安安得生下来。我就去了。”
任舒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一言不发得听着。
“她有了孩子，我是真松了口气。因为不用再过去了。可棠儿渐渐沉默，后来连话也不和我说了。我知道她心里难过，就小心陪着。”
“前不久，郭瑶瑶身体突然见了红，她非说棠儿害她，祖母、母亲就罚棠儿跪祠堂。棠儿老实得跪了，可在她跪完回自个院子的当天，郭瑶瑶不知为何摔了一跤，当场大出血，太医没来得及救，人就去了。”
任舒依然沉默。
王昫拿起酒坛灌了一大口，才继续道“郭瑶瑶的丫鬟当场就指责是棠儿害的她家主子。祖母、母亲都十分怀疑得看着棠儿。我据理力争，她们没有证据，没有重罚棠儿，但仍旧禁了足。”
说到这，王昫静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任舒以为他不说了，打算走时，才听他再次开口。
“舒姐，你觉得郭瑶瑶是如何死的？”
“…”
王昫没有非要她回答得意思，抬眼看向她，露出一个苦笑，轻轻道“你肯定想不到，我压根就没想到。害死郭瑶瑶的竟是顾秋棠！”
“古萱来告诉我的时候，我完全不相信，可她带了人证过来。那人是郭瑶瑶身边的丫头，自认是顾秋棠让她在郭瑶瑶的衣服上每日放点麝香，且在她被罚跪祠堂的时候，还通过她的丫鬟交给她一包红花，让她放在郭瑶瑶的饭菜里。”
“那丫鬟说的一板一眼，事无巨细，天衣无缝得我根本无法反驳，更无法自欺欺人。我带走了那丫鬟，将能找到的证据全毁了。”
“我每天看着在我面前坦然自若，一如既往的顾秋棠，心里就好像有万千蚂蚁啃噬着一样。她变得沉默，对郭瑶瑶下手都是我造成的！郭瑶瑶的死也是我造成的！是我无能，是我不好，让两个青春美好的女子死的死，伤的伤…”
王昫满脸痛苦，抓起酒坛，淋了自己一身，泄愤似得砸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要去西北的原因？”
任舒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是！我无法面对顾秋棠，更无法面对我自己！”
王昫掩面痛哭。
“去了西北，好好照顾自己，保重！”
任舒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顾秋棠做了什么她不知道，也管不了，世间因果自有缘法，每个人自有因果在。
王昫独自在包厢里哭了许久，才简单收拾了下，而后头也不回得骑马出城往西北去了。
武德帝只看到成辕一人进来，诧异道“任舒没和你一起进宫？”
没和他一起进宫的何止任舒一个…
成辕躬身道“回陛下，任姑娘在城门口碰上了王昫，两人去吃饯别宴了。”
武德帝不悦，想到镇国公府里的糟心事，到底没说什么，简单问了下大德县的情况，就让成辕回去休息了。
成辕出宫，没有立刻回府，不知不觉走到了任舒两人喝酒的酒楼，正好瞧见她出来，立刻上前道“任姑娘，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
任舒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