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用力一把推开她“快跑,我,胡禅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我信你个鬼。”孟鹤妘恨不能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舍身挡箭,他以为自己是铜皮铁骨?
“你们谁也逃不了。”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个瓦特狼卫已经追了上来。
孟鹤妘看了一眼库乐,闪身将他挡在身后。
夕阳在整个破庙拢在一片昏黄之中,孟鹤妘紧紧握着手里的袖里刀,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瓦特狼卫。
后腰的伤口隐隐发痛,掌心被汗水浸着,混合着血水把袖里刀的把手染红。
“你撑不了三招。”狼卫冷笑出声,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路从瓦特到大盛,他们不知吃过她多少绊子,已然不敢拿她当做一个柔弱女子对待。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孟鹤妘灿然一笑,趁他晃神儿的功夫,身子一晃,仿若鬼魅般朝他扑了过去。
狼卫没想到她即便是中了药,动作还能如此迅捷,诧异地皱了下眉,闪身提刀格挡她的袖里刀。
孟鹤妘刚才是提着全身的力气发动的,以她现在的情况,别说三招,三刀就能自己把自己累死,所以硬拼绝对是不行的。
袖里刀在碰到狼卫的长刀之前快速变道,斜着去扫他的下三路。
狼卫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孟鹤妘趁机抽手,把刚刚从豁口爬出来时顺手抓的一把尘土兜头扬了出去,同时,她朝着身后大喊一声“库乐,捂住口鼻。”
狼卫不明所以,以为这尘土是毒雾,连忙抬手捂住口鼻,又向后退了两步。
孟鹤妘瞧准时机,提着袖里刀扭身就跑。
城隍庙后面就是一片林子,盘山而上。孟鹤妘硬是提着一口气儿,拽着库乐跑进林子深处。
“你在这儿别动,他们目标是我,我把他们引开了,你想办法放信号找阿瞳布。”她把库乐拽进一处矮树丛里,一边用矮树遮掩,一边说道。
库乐沉着脸一把拽住她的手,那双异色的眼瞳格外倔强地看着她。
“你看我也没用啊,你……”
“嘘!”
库乐突然捂住她的嘴,压着她的头藏在矮树丛里。
他小心翼翼地剥开遮掩的树枝,拧眉看着林子深处。
孟鹤妘被他死死地按在怀里,挣了下没挣开,只好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林子深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穿着僧袍的年轻男人破开杂乱的枝丫走来。
了悟!
————
裴伷先面色阴沉地坐在阿瞳布对面,心里仿佛滋生了无数野蛮生长的杂草,缠得他有些难受。
阿瞳布从海东青的脚上拆下一根细小的竹筒,打开来,里面是一小块锦缎,上面是库乐咬破手指写给他的信息。
“西郊城隍庙。”他抿了抿唇,把纸锦缎给裴伷先。
裴伷先接过锦缎转身就走。
阿瞳布放了海东青,转身进了内室,出来时,手里拿了一根爆竹。
裴伷先从院子里出来,十五已经牵着马等在‘相馆’门外。
十五将缰绳交到他手中“有人看到一辆马车从西市去了城西,城西有一座城隍面,人可能在那边。”
裴伷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回头对十五道“你不用跟我去,告诉木石,我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让他拿着程少卿的腰牌去衙门里调人。”
十五怔愣地接过腰牌,一脸狐疑“抓谁?”
裴伷先眉头微挑“小和尚无尘。”
从朱雀街到西郊至少要两个时辰,即便裴伷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天也已经黑了下来,也就是说,从孟鹤妘失踪到他赶到城隍庙救人,这中间已经过去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
裴伷先骑在马上,风声在耳边疾驰而过,但却又仿佛穿过胸膛,在胸口硬生生拉扯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伯父一家被斩的那一天。那时,他也是这样纵马疾驰在长街之上,心里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呼出来的空气都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可是最终还是迟了,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坐在马上看着断头台上那一片血红。无助悲怆的感觉宛如一把钝刀在他心头生拉硬扯,恨不能把他撕成两半。
出了西郊的坊门,破败的城隍庙近在眼前,像一只暗夜里蛰伏的巨兽。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裴伷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破庙早已人去镂空,后院的偏殿显然被人改造过,西窗上新钉的木板被拆除,窗台上留有斑斑血迹。
“你是谁?”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小乞丐讷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带着几分惊惶。
裴伷先猛地转身,小乞丐防备地抄起一根木棍护在胸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