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种最卑微的姿态伏在自己的脚下。她厌恶极了,可是现在她还不能让他死,因为还有些事情,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眼下,就剩一个人了,邓绥的目光停在了那个一直立在角落里的人身上。
清河王刘庆,在邓骘出现那一刻的震惊与慌张现在已经逐渐褪去,此刻的他,神色如常,只是晦暗的眼中透着掩藏不住的悲凉。
所有纷争,最后总是需要有一个答案。
自古以来,大多数的战乱和动荡,不过都是为了这个答案谁,应当坐在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上。邓绥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容再有片刻耽搁,迟则生变,变必生乱。
她转身一步步踏上玉阶,站在龙椅的前面,犹如立在万山之巅,郑重宣布道“平原王虽为先帝血脉,但其心智先天有亏,实在难堪大任。宗室之中,有一少年天资聪慧,贤名远播,想必众位臣公都知道是谁。此人有帝王之才,相信待其成年,必将是一位雄主天下的明君。所以,今日孤在此告祭大汉列祖列宗,迎立刘祜为新帝!”
众皆哑然。
徐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邓绥,邓绥也意味深长的看向徐防,轻轻向他点了点头。徐防立即忍着痛楚重重跪倒在地,俯首高呼道“太后圣明!”
邓骘也紧跟着上前一步,俯首高呼道“太后圣明!”
片刻的沉寂后,整个却非殿像是如获重生一般,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跪拜和山呼。只有一人,仿佛被雷电击中,茫然呆立在原地。
刘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他明白自己再无可能坐上龙椅的那一刻,便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怎么会?这个女人怎么会选中自己的儿子做皇帝?他的那些筹谋,此刻竟然显得如此滑稽可笑。
众人纷纷侧首注视着刘庆,只听邓绥条理分明的命令道“清河王刘庆,勾结匈奴谋逆,将其押入廷尉府囚禁。陆珩,羽林卫暂时交你统领。邓骘,即刻带兵前往清河王府,迎立新帝,王府其余人等,皆交由廷尉府收押。太傅留下,计议新帝继位事宜,其余臣公们,都散了吧。”
被这半日跌宕起伏耗尽了心力的众臣们如蒙大赦般纷纷退了下去。
待殿内仅剩邓绥与徐防二人时,邓绥从玉阶上缓缓走下,来到徐防的面前道“太傅,可有什么话想问孤吗?”
徐防看着邓绥那双美丽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睛,犹疑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其实他很想问,今日这一切是否早就在她的算计之内?他也很想问,她最初的示弱和伪装,是否就是为了引出这群牛鬼蛇神一网打尽?他更想问,先帝到底有没有给她那所谓的密令?甚至还想问她,是否会做第二个吕后?
可是,就算他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呢?虽然多了许多风波,可现在的结果,本就是他初心以为最好的结果。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她和她的兄长,已经拥有了足以翻云覆雨的权力,如果她愿意,她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没有人能够与之相抗衡。
这时,邓绥微微一笑,好像看穿了徐防一般,坦然道“风起云涌,方显太傅之高风傲骨。太傅是大汉的栋梁,今日之事,孤也不再相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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