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明明在十四岁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因为脸而看上她,却因为性格而爱上她的人。他会无条件地宠她,尊重她,爱她,七年后却被她狠心抛弃。
纵然也曾怀疑过,南门他们所说的那些,付惜景有多么多么爱她,他们曾经又多么多么相爱,只不过因奸人所害,她失去了有关他的大部分记忆,才会认为他自始至终只是在利用她——也怀疑过,他们说的这一切都是在哄骗她,就是为了让她接着死心塌地地跟在付惜景身边,接着背叛正派。
她自己都清楚,这种解释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合理性,根本经不起推敲。虽然尚不知道付惜景的真实身份,却也能看出他十分尊贵,或许有贵族血统,不至于想利用一个妓人都要用“爱”这种借口。
而且,他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也确实……还未婚娶。就算不信南门疏,她也会信司阑,司阑说他无妻无子她就信。且以他的身份,直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就是为了等她。他只会与认定的妻子欢合,她的身子只给了他一个人,他同样也是。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她而做到这样的地步,牺牲未免太大了。而且,在得知她曾堕过他们的孩子、身子已再不可能有孕后,他忍了多日的怒气切切实实地爆发出来时,她连理直气壮地顶一句“那是我的孩子,我愿意怎样就怎样”都不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好像做出了天大的错事的是自己。
……本就是她自己。
越溪桥眨了眨眼睛,掌心缓缓贴在腹前。
也许是怀了孕后,还未完全成形的孩子让她的心变得越来越柔软,故而别人说什么她都会信了。这小家伙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父亲的委屈和难过,时不时地就会让母亲想通些什么、领悟些什么,盼着他们二人尽快和好。
可是他的那些爱,在她的记忆里依旧找不出来半点痕迹来。或许现在她能体谅他、信任他,但没有那些奠定他们感情的记忆,时间长了,怕是他们彼此之间努力维持的虚幻的感情也会完全破碎。
……记忆,必须找回来。
她不想只凭着那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去重新爱上他。
越溪桥合眼轻叹,想起方才说到了哪里,顿了顿继续“你上次怪我没有将怀孕堕胎的事告诉你,我承认这都是我的错。这一次我将一切打算都告诉你了,也很感谢你愿意放我走。
“若无别的事,以后我们就这样罢。话别之后两相安好,从此我的什么都与你无关,你的一切也都与我无关。”
话音刚落,越溪桥就睁开眼睛,擦了擦眼泪,想要看清楚他的反应。
他正垂着头,身体许是不自觉地在发抖,从她开口说第一句话起就没停过。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却总觉得他要哭出来了,如今还未说话,还未行动,正是在拼命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反复捏紧的拳缓缓舒展开,他的身子不再颤,微微抬了头,留给了她一个“好”字。而后他舒了口气,一手打开门,就要迈出去。
这时越溪桥一把将桌上的餐布扯下来,连带着放在上面的果盘、茶壶和茶杯也一同摔了下来,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付惜景一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就停了步,怕她被碎片划伤,下意识地就转了头。
“我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为什么还不来堵住我的嘴,惩戒我,囚禁我啊!”越溪桥站起了身,红着眼睛冲着他大吼道,“你说你爱我,你的爱就这么廉价,就这么轻易妥协,说放弃就放弃?!
“我会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居然也能接受?你能不能狗一点,能不能不要命一点,爱就上啊,这么拖着、别扭着,还像什么男人!”
他似乎根本没听见如此激动的她都在嚷嚷些什么,甚至没去看她的脸,目光只紧紧盯在她的脚下——只要她稍微动一动,满地的碎片就会刺穿她的脚掌——又没穿鞋,她永远改不了下床之后不第一时间穿鞋的毛病。
越溪桥正落着泪,忽然发现他一点没被她感染到,只在盯着她的脚看,突然明白了什么,抿着唇后退了一步。
付惜景瞬间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这一步退得不大,碎片的尖端只是轻轻戳到了脚后跟。她迅速低头看了一下,蹲下身将那碎片握在手中,又快速起身,耷拉起脸子看向他。
付惜景的眸间也像她那般有了些委屈的血色,怕惊着她,不敢前进,只是压低声音说“放下。”
“三月十四那一晚你来见我,装狗男人不是装得像模像样的吗?”越溪桥吸了吸鼻子道,“怎么事到如今装不下去了,你这样也算爱我?”
他的目光逐渐凌厉,盯了她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越溪桥,我不想再爱你了。”
她的心被重重一刺,眼泪顷刻之间溢出了更多。
“你既已有了对日后的打算,既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