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始向一个改造者转变了呢?
龙武军强归强,那得看跟谁比,如果对阵上动辄数十万大军的北蛮,只怕还不是一个数量级的。&nbp;&nbp;秦禝的双眸,清澈明亮,思索这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
直到想起自己的“后宅”,才开始有些含糊起来。
纳白沐箐为妾这件事,该写封信,告诉京里的嫂子了,想来她亦不会吃醋,而是会替自己高兴吧。
至于那位西太后,这次让自己一俟安顿停当,就回京陛见,有没有别的意思在里头呢?反正要谈军事也好,谈政事也好,只要不提前事,那就万事大吉。
他缓缓将一张雪白的薛涛笺铺开在案上,提笔濡墨,写自请陛见的折稿。
“臣江苏巡抚秦禝谨奏臣离京远矣,效命于外,屡被特恩,恋主之意,日久日深。恭请于江苏事务逐一落定后,星驰北阙,匍叩圣颜。敬聆训示,使诸事有所遵循,实于公务亦有裨益也。为此恭折,奏恳伏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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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完事情,把奏折写完,秦禝朝门外喊道。
“韩水——!”
等到韩水伺候他换了一身轻衣小袍,听差又端了一盆凉水来抹扯了一番,才算舒服了,透一口气,把凉了的茶拿起来一口喝尽。
“爷,再过五天,就是喜曰子了。”韩水低眉垂眼地提醒他,“白姑娘就要进门了。”
“唔……”秦禝嘴里嚼着茶叶,翻了翻眼睛,“要我做什么?”
“小人不知道。”韩水仍旧是很恭顺地说,“想来是做新郎。”
“……知道了。”秦禝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地说。等到韩水走了,才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取过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看着上面一个个待办的事项。秦禝知道一刻也等不得了。一步也错不得。
现在的江苏,人、财、物、兵,无不就手,再加上一个申城,是最好的窗口。而朝廷对地方上的管制,也因为连年战乱,出现了一个难得的空窗期——固然对大员的任命上仍是抓得极紧,但兴办的事务这一项上,只要以军务为号召,无不准许。地方督抚日渐权重,已是不争的事实。
好机会,秦禝对自己说。他决心要拿出自己全部的智慧,所有的历史知识,把这件事情做成它。
至于京中的“新政之争”,那是题中应有之意。亲贵如云,高官如雨,这样的地方,桎梏沉重,本来就不是开展新政最合适的地方。
管制最松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容易发生变革的地方。
齐王不容易,秦禝听说,京城里面,已经有人在大街上张了无头贴,把朝廷、齐王、中枢,都一并骂了进去。一时在大街小巷轰传,说明不惟是一帮保守的大臣反对新政,连一般的老百姓,对新政的感官,也都不大好。
秦禝心想,说这个时候“民智未开”,大约不能算错。
因此对于齐王。他抱有一份同情,因为齐王办新政,颇有一处无奈的地方,就是所办的事情,一时见不到成效——新政的各项政策,在保守派看来,这些东西,改又如何,不改又如何?
这些人,不惟顽固保守,而且最擅长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没见到的,抵死不认。总之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死心。对付这样的人,秦禝亦有自己的法子——你说你的,我干我的,决不去做是非对错的口舌之争,干了再说。若是出了漏子,事后另想法子去弥缝。只要在两宫和齐王那里的根基不倒,那就总是可以圆得回来的。
不论什么事,只要能先办一个样子出来,再拿去说服人,再拿去推广,就要容易的多。&nbp;&nbp;说起来,两宫和齐王要召他回京,不乏要以他的谏言,来对抗保守派的意思。
现在也是一样,秦禝心想,我要用自己的法子。
作为一个现代人,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我就要让这个时代,跟随我的脚步。
不过兴办新政,原是要有计较而操守又好的人,才能真正把事情做起来。
一想起操守这两个字,秦禝头疼得很,而且打心里发憷——这真正是个绝大的难题,偏偏又不是一时三刻能够解决的事情。大体来说,凡是原来从官场里混出来的,那就多半不敢恭维,真正像赵定国那样,清廉到一介不取的人,凤毛麟角。
每念至此,秦禝都不免沮丧,因为就连他自己,只怕也不是单靠那一份养廉银子就能够活下来的。他固然不是奢靡无度的人,不过若要让他学海瑞,一清如水,那也不肯——就现在,京里面还养着嫂子,这里眼见得又要纳一个美娇娘进宅。他的脾气,又是大方爽快的一类,因此要维持这样的排场,也不是小数。
夏国的官员,名义上的正俸极低,巡抚一年只有一百六十两,简直到了可以饿死人的地步。不过好在有一项养廉银,也是正项收入,相比于正俸,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