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谁呢?他一时踌躇起来。白沐箐还是个姑娘家,未见得愿意;杨坊是现任的申城知府,不方便。
“交给胡浩洵的那位太太好了。”他想到了这个最合适的人选,“说清楚是我的托付。”
“成,我立刻办。”沈继轩笑着应了,问杨心柔:“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没有?”
“爷爷的后事都办完了,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杨心柔摇头道。
“那你谢过大帅,咱们这就走吧。”
“谢谢大帅!”杨心柔又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跟着沈继轩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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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进三月,京城街面上树木的枝头,也开始有了绿意。宫内的御花园中,一些开得早的奇花异卉,亦已经在争妍斗艳。
养心殿里的西太后,此刻却无心欣赏这一些往常她最喜欢的春意,因为南边的战事,既有让她高兴的消息,亦有让她着急,甚至是不满的地方。
正在替苏州战事做小结的彭睿孞,用一段话收了尾。
“隋匪在常州一带的三个大将,林吉死在龙武军的方英勋手里,黄起雄死在新军的李勋禄手里,常州则是跟苏州一样,由两军夹攻,最终是龙武军先破城,不过徐武才是由新军的所击杀。这三个一死,常州附近便有残余的隋匪,也无力再兴风作浪。所以说苏常两战打完,苏州便算是底定了。”
“怎么好算是底定?”西太后问道,“不是还有伪都?”
她这一问,齐王和几位中枢大臣面面相觑,一时谁都没有接话。
“打破常州已经快一个月了,要说让军队休整,也该差不多了。”西太后平静地问道,“李纪德和秦禝两个,还在按兵不动,那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是明摆着的,但这话很不好说。齐王掂量了一下,还是避实就虚,先宕开一笔。
“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发了廷寄给李纪德,督促他们尽快西进。现在还没有动,或许是粮草军械尚未齐备,又或者是周围的匪情尚未扫清。是否另下一道谕旨,再催一催?“
“我看呐,也不见得是匪情尚未扫清,多半是他们心中那个疙瘩,尚未扫清!”西太后的眉头皱起来了,说话的声儿也略略大了些,“我就纳闷儿了,李纪德卖他老师的面子,不愿意去得罪曾继尧,也就罢了。秦禝碍着什么,也屯兵常州,迁延不肯进兵?”
她先开了头,底下人的话就好说了。
“太后圣明,万事都在圣鉴之中。”彭睿孞跪在地上回话,要替秦禝辩护两句,“李纪德到底是苏州刺史,虽说是两军分兵合进,可秦禝也要看看李纪德的意思。”
“看李纪德的意思!”西太后一时激动起来,口气就有点不对了,“秦禝,赏着柱国的爵位,对他麾下将领的封赏,我——我们姐俩,可不曾有哪点亏欠了他,他做事情,也要摸摸自己的良心!”
这几句话有点不伦不类,不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君主,倒像是个寻常的小妇人在赌气的样子,这让底下的一干大臣,如何接口?
“妹妹,”东太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要不,就像六爷说的,下一道谕旨,再催催好了。”
有东太后这句话做铺垫,齐王立刻便接上了话头。
“是,难怪太后要生气。不过说起来,秦禝的龙武军倒是在打的——方才彭睿孞也说了,他手下的姜泉和吴银建,已经打下了丹阳,梁熄也打到了句容,离开伪都也不算远了。秦禝是受恩深重的人,只要实实在在的催一催,他必定不会辜负两位太后和皇上的圣心。”
西太后意识到自己的小小失态,抱歉似的向东太后一笑,沉静下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