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焕的刺史衙门,是设在长江以北的南通。秦禝心说,这个老滑头,丢了大半个苏州不说,现在还躲在战火不及的南通,还说什么“协调一切”?不过走了也好,州得在申城碍手碍脚。
“那太好了,有大人统领全局,自然万事无忧。”
“对了,秦禝你说的决战,要在哪里打?”薛焕问了最后一句。
“总不离浦江的海口,”秦禝平静地说,“不是高桥,就是吴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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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焕在申城一共只住了两天,到了二月十三,带着徐晋牟,坐船回去了。他带来的苏州水师总兵穆迁和手下的十五艘大船,却被秦禝留了下来,摆在申城城外的浦江西岸,下令一见隋匪军的踪影,便进行截击。
“穆迁将军,这里是顶要紧的地方,若是有浦东的隋匪从这里过了河,那可是血海般的干系。”秦禝异常郑重地说,“不过只要护定了申城,那么以后论起水上的功劳,自是以将军为第一。”
摆平了薛焕,秦禝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有一桩摆不平的事,让他极是烦心。
申城的士绅和百姓,当然无法得知这次军事会议的内容。在他们的心目中,对龙武军由开始的万众期待,到松江大捷后的欢欣鼓舞,现在却变成了大失所望,都认为龙武军是自重实力,置地方上的死活于不顾。街谈巷议之中,提起龙武军,尽有破口大骂的。
单是破口大骂,秦禝听不见,也就罢了。可是每一两日,就有一班耆绅乡老到县衙来请命,要催促龙武军出战。
这些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这几日又是军务最重的时候,秦禝一狠心,干脆宣布封衙七天,非军务不办,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没想到,封衙都封不住。到了第三天,隐隐听到外面的动静,便有衙役来报告了:“老爷,有一位姑娘要见您老。”
“什么姑娘、姨娘!不是说了,一概不见?”秦禝大怒,“你当的什么差?”
“这个……是敲了鸣冤鼓的……”衙役嚅嗫着说。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衙役要来报告自己——敢敲鸣冤鼓,自然有极大的冤情,就算封了衙,也是不能不见的。秦禝无奈,只得随了衙役来到大堂,却赫然见到白沐箐站在堂中,脚下放着一个箱子,一个包裹。
秦禝皱起了眉头,恼火异常——这样的时候,多少要务在办,就算是天上的仙女来下凡,也要赶了出去!这个白沐箐,不知有什么事要找自己,恃仗着与自己相识,又或是仗了她的美貌,就敢拿这个当做儿戏?
他几乎就要发作,可是想到白沐箐到底曾为龙武军捐过一笔大钱,于是忍了又忍,要先问问她的来意再说。
“白姑娘,你大约不知道,这面鼓,不是随便可以敲的。”他冷冷地说,“无事击鼓,要打三十大板!”
“我有冤屈,为啥敲不得?”白沐箐自然看得出他的冷淡,却象没看见一样,丝毫不以为意。
“你有冤屈?好,你且说说,你有什么冤屈?”
“我要报国,他们不许我进来,这不是天大的冤屈?”白沐箐理直气壮地说。
报国?秦禝被她弄得愣住了,看了看她脚边的箱子,心说莫不是装了银子来,又要捐输军饷?如果是这样,虽然不便再收她的钱,可这一份心意,着实可感,那自己倒是错怪她了。这样一想,寒霜一样的脸色才和缓下来,决定先问问清楚。
“不知白姑娘,是要怎样报国?”
“秦大人,现在隋匪在打申城,我们老百姓,自然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对不对?”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