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禝的心,仿佛忽地一下抽紧了,随即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这种时候,一丁点都错不得。
“他拔营了?”
“没有,只留了两哨兵看守,我也在里面,其他五百多号人都带走了!他们一走,我就立刻来报秦将军!”
秦禝筹划了多时,要在今天入夜之后,联手沈浼,排除对午夜政变可能有的危险。
但是,这一队北军骑营没有拔营,也就是说,他还要回来。那么,他去追御驾的车队,做什么呢?
这样一想,恍然大悟,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这校尉不是要去护驾,而是要去劫驾!
要把两宫的车队追回来……秦禝心想,这当然是王彧的指令。他紧张地算着时间,如果此时去追这一营人马,则岐王预定的子时发动,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随即他就暗骂自己糊涂——这还用考虑么?自然绝不能让两宫为这人所挟持!北军骑营又是曾有过野战经验的骑兵,寻常的禁军,根本不是对手。万一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自己可就后悔莫及了。
“吴椋!”秦禝霍地站起身,“传令集合——全装全甲,别吹号!”
边军骑营的士兵,前一刻还在等着吃饭,这一刻已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整齐的肃列在营前的空地上。秦禝全副戎装,大踏步的走出军帐,叫吴椋拖过一张案子来,跨步踩了上去。
秦禝把梁熄交待过的这两个队正,点了出来。
“在!”两个人都是自队列中向前一步。
“捆了!”
话一出口,便有亲兵扑上去,将两人按在地上,动手就捆。
“秦将军!”这两人见到秦禝一脸的杀气腾腾,惊惶之下大喊,“我们犯了什么罪,要杀我们?”
“不杀你们!”秦禝喝道,“我有事要办,只得先委屈委屈你们俩。只要给我乖乖的,到了明天,我给你们赔罪!”
人人都知道,这两人原来与叶开润和林校尉交好,此刻见秦禝忽然处置他们,无不凛然,看着几名亲兵,将两人一直架到一顶帐子里去了。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秦禝环顾周围的士兵,那这句话做了开场。这些兵,都是秦禝拿银子喂饱了的,刚才见他绑了人,此刻又说这样的话,情知终于有大事要办了,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我们是皇上的兵,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然是效忠皇上!现在太后回京,有人要趁机作乱,我奉了特旨,一体擒拿!你们跟着我秦禝,立功受赏,就在今日!别的先不说,今天少了你们一顿饭,明天我拿一万银子赔给你们!”
这一下真是平地惊雷,大家都猜到会有大事,哪里想得到竟是去捉拿叛逆这样的大功?顿时群情涌动,一个个都被秦禝的这番话激得热血沸腾,雀跃不已,恨不得立刻就拔队出发。
然而就在这时,却又听得马蹄声响,遥遥一望,见十几匹马从许县城的方向狂奔而至。到了营外,马上的人纷纷翻下鞍子,向营内走来,当先一人,却是骑营旧日的顶头上司,叶开润,而身后跟着的一人,赫然竟是以大过被查办的林校尉!
“秦禝”叶开润带人进了营,没想到面前是这个阵势,楞了一下,对高高站在案子上的秦禝说道,“你下来,我有话说。”
这个时候来,而且还带着林校尉,那就绝无好事!秦禝已经猜到了七分,将脸一扬,皮笑肉不笑地说“叶将军,标下甲胄在身,就不给你行礼了,有什么事,这就请你说罢。”
在自己面前一向恭谨的秦禝,忽然变得如此倨傲,这是叶开润万万想不到的,先是一怔,继而勃然大怒——你一个五品的官,敢这样无礼?把脸一沉,拿出一张纸来一扬,喝道“我奉钧令,暂代你骑营的统帅之职!西营梁熄的营校尉,由林校尉接任!”
可叶开润见无人应答,心中更怒,将手一挥道“把他给我拽下来!”
数名叶开润的亲兵,便奔过来要拉秦禝,忽听“啊”的一声惨呼,第一个伸手的亲兵,一条左臂,竟然被生生切了下来,血如泉涌,自己只看了一眼,便晕倒在地。
梁熄慢吞吞地收回还在滴血的马刀,盯着叶开润,一语不发。周围的兵士早就跃跃欲试,此刻见梁熄动了手,呛啷啷一片响,都拔刀在手,将叶开润的十几个人,围在当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白白胖胖的叶开润吓得魂飞魄散,抖抖地指着秦禝,颤声说道“秦禝,你这……这是抗令不尊,要兵变么?”
“你有一张纸,我也有一张。”秦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双手一展,大声念道“奉旨近有逆臣谋乱,着宁远将军秦禝,总司稽查,一体擒拿,有抗旨不尊者,格杀勿论。”念罢,也是将手一扬,见那张纸黄底素面,正是国丧期间的谕旨式样。
秦禝格格一笑,俯视叶开润,说道“叶将军,不知是圣旨大呢,还是你手里这片纸大呢?”
叶开润面如死灰,还没说话,身后的林校尉,已经知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