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诂接到军令,一时可犯了犹豫。两道军令,两处所在,这该去哪里?没奈何,只能将六千大军,一分为二。石彪子率领一部,赴金州平乱。种诂率领一部,回师商洛救援。
接下来的日子,商州境内,好似处处有警。
今日,柏朵山发现乱兵,调平戎军一营前去剿灭。明日,有乱兵攻击山阳县,再调平戎军两营。
三五日间,平戎军被拆散,七零八落。
种诂要随军出战,却被袁文庆阻止。言称,商洛不容有失,命令种诂留下,协助守城。但是,被调出去的兵,一去无消息。询问袁文庆,袁文庆百般推脱,不肯相告。
到了此时,种诂的身边,只剩下斥候营。
柳十三看出不对,找到种诂,说出心中担忧。
“军判,这事儿不对啊。”
“是有些不对。”种诂忧心忡忡。
“咱不能干等着啊,要不,派人出城,去联络各营。”
“出城寻找是一则。”种诂点点头,说道,“另外,让你的人加强警戒、寝不解甲,咱得防着点隔壁。”
柳十三郑重点头,深以为然。隔壁的大营,一直闲置。但是这两日,忽然驻进了部队。一左一右,将平戎军夹在中间。他发现,这两边的兵马,时时窥探,好似监视,敌意甚浓。
“但愿,是咱们想多了。”种诂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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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飞没有走远,离城五里,躲在了山坳。
于飞直觉,平戎军出事了。照他的性子,立马就想飞身上墙,杀入城中去。三丈来高的城墙,岂能挡住他?
总算还有理智,于飞没有一时冲动。不难想象,城中的驻军,绝不在少数。即便杀进去,自家也是死伤惨重。亲卫营中,个个都是好汉子。他不能如此不管不顾,白白折损他们性命。
还是退一步,另谋他策。
柳礼、魏胜等人,围在于飞身边。一个个,也是面色凝重。
守兵对平戎军,敌意甚深。从他们的态度,很容易感觉到。只是让人想不明白,这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都使,咱们怎办?”柳礼问道。
“睡觉,等天黑。”于飞说着,一屁股坐地上,靠着一颗树,闭上了眼睛。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都使啥意思?”卢胜跟着柳礼,向一边走去。但他心中,憋着许多问题。若不问出来,他觉得能憋死。
“睡觉,听不懂啊?”柳礼没好气儿。
“叔,是不是等天黑,打进城去?”卢胜有些兴奋。
柳礼闻声站住,扭头看向卢胜,上下打量。
“你说,当初可是哄骗月儿?”柳礼脸一沉。
“啊?”卢胜脑子一懵。啥?说打仗呢,好不好?怎么一下子,又跳到柳月身上?卢胜呆愣愣,转不过弯来。
柳礼重重一哼,转身向远处去。卢胜一个激灵,三步两步,追上柳礼。“叔啊,俺可没哄骗月儿,天地可鉴。”
“真的?没哄骗?”柳礼斜着眼,问道。
“若有哄骗月儿,让俺万箭穿身。”卢胜赌咒发誓。
“那我就奇怪了。”柳礼站住身,忍着笑说道,“就凭你这猪脑子,我家侄女,是怎么看上你的?”
“啊?”卢胜彻底凌乱,一句话说不出。
四周一众人,早已捧腹大笑。卢胜和柳月,在卢氏县相逢,自有一番衷肠倾诉。缠缠绵绵,可是羡煞亲卫营。
卢胜父母双亡,已经没有长辈。因此,于飞代表男方,纪览、柳礼代表女方,亲卫营见证,成全了这对鸳鸯。
不过,亲事订下,卢胜在亲卫营,立时矮了一辈。见了谁都得叫叔,谁叫都得连忙应着。恭恭敬敬,沦落成小胜子。
打趣卢胜,成了亲卫营一件乐事。
于飞耐心熬尽,终于,等到天色黑透。打量天色,估摸着,大概亥时左右。四下里望望,只见整个山坳中,躺满了军兵,发出微微鼾声。战马收拢一处,有站有卧,悠闲适宜。
稍远处山口,两侧山梁,都有警哨潜伏。
于飞不肯再等,叫来柳礼、魏胜等人。
“过会儿,我潜进城去,找到师傅他们。”于飞说道,“若没事,我很快回来。若是有事,会发焰火讯号。”
几人都没有说话,阻止于飞进城?那是不可能。于飞的性子,他们早有了解,说了也白说,干脆不说。凭于飞的身手,还真不信,有谁能伤害到他。是以,静静等着安排。
“魏胜,带人城下潜伏,见焰火讯号,立即夺下城门。”
“末将遵命。”魏胜一抱拳。
“柳礼率亲卫营,离城两里待命。见焰火讯号,即刻发动冲锋,进城与我汇合。如遇阻拦,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柳礼应道。
这是最坏的打算,非万不得已,不会发动。
当然,于飞